马庆吃了些鲜果,便品着茶,这是极好的雀舌茶,比他以往喝的味儿都还好些。
陈湘如道:“你们有甚打算?且与我都说说。”
邓大姨娘一脸疑色,有这样直接问话的么,但这话却不是问她,而是问陈湘娟。
“不是与大姐姐说了,我要借着卢氏行错事的机会,逼我翁爹抬婆母为平妻,要是行好了,许就能成嫡妻。”
“自来嫡庶有别,若是宠妾灭妻,这男人的仕途就毁了,若被御史知晓,呈折弹劾,也会被世人耻笑。
这原是你们马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但谁让你是我的嫡亲妹妹。有些话,我这个当姐姐的还得分析其间的利弊与你们知道。
无论嫡妻做错了多大的事,只要她育有子女,没有犯过,便不能降位为妾,更不能休弃。嫡妻的命运也是与丈夫的前程、仕途联系到一处的。”
陈湘娟气恼地撇嘴,“姐姐这话是说我不该拿她下大狱么?”
“我有说这话么?”陈湘如反问着,“你这急燥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听我把话讲完。”
邓大姨娘忙道:“儿媳,听周夫人把说。”
陈湘娟还是有些不高兴。
陈湘如继续道:“既然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该让步的时候就得让步,但这让步是为了让你们得到更多的利益。
马家有世袭的织造府郎中一职,一旦妹夫成了嫡子,宫里那边我会设法打点,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陈湘娟顿时喜出望外,拉着陈湘如的手娇笑道:“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姐姐、姐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马庆看着此时的陈湘娟,虽然长得好,还真是不能与陈湘如比,陈湘如有智慧,有谋略,既然这么说了,想来是有了更好法子,轻斥道:“娘子……”
邓大姨娘急得心慌,要是她能为妻,而马庆又能袭官,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事。
陈湘娟依旧拉着陈湘如的手,一脸笑容,带着几分崇拜的神色。
“妹夫曾做过江宁织造府郎中的官,你是有经验的,现在是马大人求你们三个,这次你们便得抓住机会。一,逼马大人抬邓姨娘为平妻;二,让马大人同意你插手苏州织造府收购生丝的事,他若答应,你必须要与苏州织造府主持的左、右员外郎见面,以确定你开始接触织造府一些事务的权力。
到时候,我会设法从我们家收购的生丝里分一批生丝给你,你从中赚取差价,若是这事成了,你手头有钱,便进一步与马大人谈判,说你可以让马府上下过好日子,但必须上你做马家的下任家主,让湘娟和邓姨娘成为马府的女主人……”
陈湘娟一听这事,又开始嚷嚷开了,“我才不要去苏州,更不会拿我的嫁妆养活不相干的人,翁爹可娶了好几房的侍妾姨娘,瞧着他们我就烦,要管那些人,我不累死也被烦死了。”
马庆却听得精神百倍,使劲地冲陈湘娟眨眼睛。
邓大姨娘更想听。她委屈了一辈子,要是做马府女主人,让全府上下的听她的话,也不枉一世为人。
陈湘如瞪了一眼,“只要你运作得当,也可用他们生钱,那时你是当家主母,妹夫主理家业,谁还敢说不是?我都写在这上面了,你和妹夫先自个看看,再拿个主意,孰轻孰重,你们做个分辩。
二妹,既然你嫁入了马府,便是马家的媳妇,翁爹健在,你们就独居江宁,而妹夫又只谋了一个小吏的差使,既然现下已经有了这么个机会,若是放过,就实在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