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站在外头:“将军、少将军。夫人已去,还得入土为安,慕容家也得报丧。”
周五爷道:“着人安排。去城西订制一口最好的棺材,再备好所需一切。”
慕容氏死了,周八似乎连周五爷也不大搭理。
因在任上,不敢误了军中要务,周八每日都要去军中各处走走,军中都知慕容氏没了的事,也不敢再与周八玩笑、打趣。
慕容焕听说慕容氏归西的事。吃惊不下,在头七时赶到了雁城。
那时。慕容氏已经入土为安了。
边城之地,也没什么和尚、法师,倒是白塔镇有一座白塔寺,那里有几个和尚。慕容夫人过来时,带了两个和尚来做法事。
出殡的那天,经慕容氏保媒的新婚夫妻都来了,浩浩荡荡送的送殡队伍甚是壮观。
慕容氏的坟头,周八久久地跪着,纸幡在风里飘飞、呼啸,想要挣脱木竿,却怎么也不能够,有几片纸被吹破了。在空中跳着绝艳的舞蹈。
“舅舅,母亲是自尽的,她以为父亲又要纳妾。你知道她对父亲的感情……与父亲争执了几句,没想她如此想不下去,竟拿自己的命……”他垂首。
“鸣儿,人死不能复生,她已经去了,你要节哀。你娘那么疼你。她不会希望你这样消沉的。”
慕容焕对一边站立的周五爷道:“妹夫,你先回城。我劝劝鸣儿。”
周五爷应了声“好”,出了密林,上了马背扬鞭而去。
确定柱子在远处,与慕容焕同来的卫兵也在数十丈外,他们在四下转悠,确保周围的安全,但凡有人靠近,卫兵都会察觉。
“爹。”周八轻唤了一声,眼泪含着眶里,“姑母不是自杀,她的脖颈上有被卡的印痕,还有一道被绳索勒过的痕迹。”
慕容焕一惊:“她是死在周家的,是谁要杀她?”
“周家人!”
那周宅内,几个下人是慕容焕给慕容氏的陪房,早前的慕容家不过有些田地,能吃饱穿暖罢了,也只是一个小户人家。
“爹,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这几年敌人一再偷袭,每次都令双方伤亡惨重,偷袭长门关、偷袭白塔关,甚至是围困白塔镇,任我军如何调整布防图,他们却总能知晓弱点,我怀疑有人私通敌国,把我们的布防情况漏了出去。
朝堂那边,圣上赏识冀王殿下的才干,可三皇子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容小窥,已经得到大部分臣子的支持,这个时候,周家二房的周三公子却来了边城。
姑母又突然死了。
我猜测,姑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们为了杀人灭口才会对她下手。
爹,如果周三公子的到来是为了助三皇子得到兵权为夺帝所用,那么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姑母一介女流,为何被杀?除非知道他们的秘密,而令他们非杀不可。我思来想去,这个秘密,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想要对付爹和三哥等人,只有这样,以姑母的性子,知道周将军要害你,姑母就不可能沉默,而他们为了一己之私,就必然会杀人灭口。”
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
“不!”慕容焕大喝一声,“这只是你的猜测,子迁不是这种人,他不会的……他不会……我与他在战场上可是过命的兄弟,我还把妹妹嫁给了他……”
“爹,周家人与慕容家的人不同,慕容家的人重情重义,可他们都是无情无义之辈,在他们眼里,荣华富贵、名利权势重于了一切。
爹,你忘了我与你说过,早前的玉花原是周四公子所生。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害死姑母?”
沉默,久久的沉默。
慕容焕只觉得压抑,如果周八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他的两个儿子就不是对抗敌贼而死,是被人算计而死。
只一想,他就觉得心口好痛。
他的两子……
每一个儿子,都是他用心培养的,就那样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