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帮不了你。我们就做不成姐妹?你以前待我好,是因为我可以给你谋利?是这样吗?”
陈湘娟不语,只狠狠地道:“你真的不肯帮我?”
“我最后给你出个主意。”她道,“这批生丝你先存下,等到明年生丝价格许回升时再出手,也许这样你们会亏得少些。”
一过明年三月,这批生丝就算是陈丝了。陈丝哪有新丝好卖。
“话说到这儿,我可再帮你一回。让你的生丝进陈记染布房用陈家独家秘方浸泡,这样陈丝的质地就不会受影响。”
陈湘娟愤愤地道:“这算什么主意?有五万两银子的货是赊来了,半个月内必须结清货清,否则那些债主就会追到苏州马家来。要不。你借五万两银子给我。”
借?
她手头没有银子。
就算有,也不会借。以陈湘娟的刁钻、无赖,一旦借出去,收回来就很难。
陈家的能凑出来的钱都用在了收购生丝上,这次陈湘如是一次性把陈记、江宁织造府的生丝都收齐全了,要用到明年的八月的,因为明年八月生丝又会多起来,可上年养蚕的人家太少,生丝价会上涨。
“我知道你不信。可我还是要说,我没这钱。”
“可姐姐有那么多值钱的嫁妆!”
要她把变卖嫁妆给陈湘娟凑钱么?
陈湘如冷声道:“陈湘娟,我并没有欠你什么?昔日。祖母要打死你,是我救了你;后来,家里上下都没人理你,也是我呵护着你,是我教你打理店铺、看账簿,是我教你主持中馈;是我变卖了自己的店铺。给你添置了田庄、店铺;是我给你买了二进小院做新房;也是我知道马家负债累累,把马家欠陈家的几万两借契当成你的嫁妆给你;更是我。卖了两批生丝给马庆,让他转手就赚了二万五千两银子;你回到马府,为了给你涨脸,我拿了八百两银子给马府上下备礼物,还拿自己陪嫁庄子养的鸡、鸭给你度日……陈湘娟,人要讲良心!你不要太过分!”
“对啊,你帮了我很多,既然是这样,你多帮我一回又怎了,就这一回,以后你可以不必再帮我。”
陈湘如笑,果然,还是老夫人看人比她有眼光,她前世算是白活了,以为自己在红尘最深处打滚,就能看透世道人心。原来,她竟看不出陈湘娟的贪婪比她预想的更深。
她帮陈湘娟,待陈湘娟好,被陈湘娟当成理所当然。
现在,她拒绝再帮,就被陈湘娟给怨恨上了。
有一种人就不宜对她好,说的就是陈湘娟这样的女子。
“我为什么要帮你?”
撕破脸面么?若不撕破,以陈湘娟的性子,怕是明儿还要上门来闹。
“我们……是一母同胞!”
陈湘娟一再地重复这句话。
陈相富、陈相贵才是,可他们就没提过这话,因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陈湘娟一再地提,就是想重申她们是血脉至亲。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句话却是陈湘如说的。
陈湘娟一阵惊慌,再不敢看陈湘如,却大声道:“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果然知道了,比我知道得还早。”
陈湘娟一早就知道,只是瞒着她,利用她,而不是她所谓的姐妹亲情。
“姐姐,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呀,难道这不是事实?莫非是我们的母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的生父不是爹?”
可恶!
居然抵毁她亲娘。
陈湘如扬手就是一记耳光,“你敢诬毁我娘的名声?好大的胆子!”一落音,又是一记耳光。
陈湘娟被人夹着,气恼不已,吼道:“是你先怀疑我的身世!”
她一直想与陈湘如一样,她比谁都希望像陈湘如那样有一个出身高贵的娘,有一个可以依仗的舅家,可以得老夫人宠爱、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