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如道:“既是这样,就当二爷没提这事。我会说他,只是殷家不能再过问二爷娶平妻、纳妾之事。”
殷夫人近乎快跳了起来,“周夫人这话是说想悔婚么?”
昔日给陈相富提亲的人家颇多,这其间有丁知府家、兴国公周家,甚至还有几个知县,但老夫人最后订了殷家小姐。一来殷大人与陈将达共同多年,二来也是知根知底的。可陈湘如却知道,最终能与陈相富结为夫妻的,并不是殷小姐。
陈相富接过话,大声道:“殷夫人不嫁女儿,难道我陈相富就不娶亲,是你们不嫁的,现在倒好怪我们。”
殷夫人道:“我女儿还没及笄。”
“殷叔母要留她到及笄,好啊,我陈相富又没阻着,你留到二十岁都成。殷家不嫁女儿,总不能阻我娶平妻、纳妾吧?”
陈湘如轻喝一声“住嘴!”转而对殷夫人道:“你先回去吧,我会劝着相富。”
殷夫人心里越发提心吊胆,说实话,像陈家这么殷实的人家整个江宁府很难找,这也是她当初主动上门提亲的原因,要真退亲,她还真舍不得。
陈相富虽然偶尔会胡闹,但大致还是过得去,至少学习用心,而且现在又是织造府从四品的官,就连殷大人也私下说“相富那孩子,加以时日,还是不错的。”。
殷夫人重申道:“周夫人,我们没有要悔婚的意思,这样可好,我挑两个机灵丫头给二爷做通房。”
陈湘如道:“送殷夫人!”她累得快要死了,偏这个时候有人上门,陈湘如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天天在颜料室里忙得昏头转向,满心满鼻的都是那颜料味。
殷夫人出了安好院,对刘奶娘道:“我真没要悔婚、退亲的意思。你是瞧见的,我女儿太小了。过几年才及笄。”
都怪那个陈相贵,一个半大孩子就要当爹了,惹得陈相富也跟着胡闹。
殷家可不是赵家,赵家那是姑舅开亲,又怜惜自己的外甥,这才把女儿嫁过来。
陈湘如道:“二弟,我半个月没睡好,你屋里那份颜料是备用的。我先与你说一声,待绿叶的婚事一结束,我便要去北方探你大姐夫。织布房、染布房和绸缎庄你要经常走动,绿芰懂账目,你带上她让她帮你核,我走之后,绿芰就暂时搬到桂堂去住……”
她累得不行,一脸痛楚样,绿叶走过来,责怪道:“二爷。夫人都累成这样了,你就不能让她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儿再说不成吗?”
陈湘如道:“别再去殷家闹。殷小姐还小。至于你和白莲的事,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俩若有缘份,我不阻就是,只是该有的规矩还得有。明儿你和白莲再来我屋里,我现在要睡觉。天塌了我也不管。”
所有人都没见过累成这般的她,绿叶扶了她进内室。
陈相富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大姐其实挺好的,居然没阻隔他和白莲,其实想想也对。白莲是他屋里的人,他什么时候娶都成。他的动静闹得这么大,谁还敢抢了白莲去不成。
陈湘如吃了稀粥。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屋子里落下一朵朵桃花形的光花,煞是漂亮。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得一个极低的声音:“绿枝姐姐,大小姐醒了吗?”
却是桂堂的粗使丫头过来打探消息。
绿枝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丫头欠身离去。
陈湘如提高嗓门:“绿枝!”
绿药却跑了进来,脸上堆着笑:“夫人醒了?”
绿菱、绿药原就是预备好的,刘奶娘亲自教\导了一番,是接绿叶、绿枝二人差事的,刚提了大丫头,两个丫头都争着表现。
陈湘如道:“告诉桂堂来的丫头,就说我醒了,请二爷、白莲过来了。”
绿菱也听到声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就过来。
这几日,绿芰跟着白莲、陈相富进出,帮衬着核对账目等。
陈湘如洗漱完毕,正喝着刘奶娘亲手煲的乌鸡汤,听说是熬了大半日,今儿一早,刘奶娘就让绿叶去街上挑了一只乌鸡回来,又配了人参等物做成药膳汤给陈湘如补养。
白莲陪着陈相富进来,陈湘如笑问:“白莲,你也喝一碗乌鸡汤吧?”
陈相富大嚷着:“我也要。”
白莲轻斥道:“你什么都想要,这是女子养汤补血的你也要,喝了也不怕流鼻血。”
陈相富顿时咽住,实在不明白,这乌鸡汤女子喝得,为甚他就喝不得。
大多数时候白莲还是挺好的,可今儿竟在陈湘如面前驳斥他,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留。
陈湘如只留了绿枝在旁服侍,又让绿药拉了桂堂来的丫头去喝茶吃点心。
“二弟,上回我让绿枝给你的颜料簿都背熟了?”
这是她进颜料室时就安排好的。
白莲看了眼陈相富,这小子最偷懒了,不肯背,每晚白莲只得读给他听,又不敢读得大声,生怕被人听了去,毕竟这是陈家的秘方,是顶重要的。不过,陈相富着实聪明,白莲每种秘书读上几遍,他就记熟了。
陈湘如道:“我们陈家的规矩,这秘书通常是当家主母和家主背熟的。”
陈相富愕然地看着白莲,他不肯认真背,是白莲读给他听的,还一一解释给他,为了方便他学,白莲甚至从外头弄了那些彩色石头过来,细细研磨成粉,竟让他学着配制,只是总也配不成陈湘如那样的。
白莲说“二爷多练练就成了。”
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