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云城的三岔口,我让牛奋直接北拐,绕过云城半个城市直接朝凤凰山进发。
牛奋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瞄了瞄我,我知道他现在满肚子疑问,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问什么”我看着窗外的的云城,漫不经心地问道。
牛奋耸耸肩,攥了攥方向盘摇头道“也没什么,你总有你的考虑,或许我不知道更好”
我叹口气,收回目光道“没办法,非常时期,只能如此不过,没有瞒着你的意思。”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让我开车跟着你来了”牛奋一笑道“你现在谱大了去了,连老子都非给你开车。”
我无奈道“咱兄弟谁开不一样啊,要不你坐后边来,我给你当司机”
“免了,就你那车技,我还真不敢坐”牛奋瞄了我一眼,有些担忧道“你又两天没合眼了吧睡一会吧,到地方我叫你这世间的事,你永远解决不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吧,你要是太认真了,早晚不累死也得被玩死”
我点点头,嘱咐道“行吧,那一会你给苍颜打个电话,告诉她暂时不要回云城来,西郊的别墅暂时也不要回去了,所有以前暴露过的地方都不安全哦,对了,你老哥家大业大,云城还有别的住处没有,私密好一点的,联系王旭辉,让他带岳敖和方静斋过去,不过小心点,他们可能有尾巴”
牛奋若有所思,忽然一拍方向盘道“我明白了,你是怀疑他”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闭上了眼睛。
这人和人之间相处,有时候比工地搬砖还要累。在工地上沙子进眼睛了,揉一揉,流流泪就出来了可厚黑学不是,你要想活着,有时会莫说是沙子,哪怕是棒槌进眼睛了,你都得挺着,一切,都为了活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坐在车里,混混沌沌间,好像多花蓼的香气一直萦绕着,这让我难得睡得安稳一点。
本草有云多花蓼气微温,禀天春升少阳之气,味甘涩而无毒,得地火水之味,乃悦心良药也,不常寻得,失之交臂复寻不得
这药性如人,有时候一别就是一辈子。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黄昏,从雾灵峡到云城再到凤凰山,牛奋一路开了五百多公里。车里根本没有多花蓼的味道,倒是有一股浓重的奶油味道。
“呦,卜少醒啦”牛奋靠在背椅上,斜眼看着我,脚丫子吊儿郎当压在方向盘上,一边叼着雪茄一边问道。
我看了看时间,估计睡了足足有四个小时。
“来一根古巴货,牛奶咖啡味儿”牛奋将烟递了过来
我本来不想抽,忽然有点失落,接了过来,点了一根
牛奋一笑,摇了摇头道“嗨,给你讲个笑话,路上你睡着的时候,竟然哭了嘿嘿,有意思吧”
“怎么会咳咳”终究是抽不惯这老黑杆子,我剧烈咳嗽了两声,将烟赶紧掐了
牛奋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唉,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啧啧,有意思”
我懒得理他,扭头看了一眼进山的农家院问道“这里原来是常大江的产业,现在归谁了怎么看着这么破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牛奋不假思索道“常大江死了之后,这地方被李铁嘴撬了过去,李铁嘴倒台了之后又归了白尺本助,白尺本助嗝儿屁了之后,政府就以无主财产收了回去。不过你知道的,收回去他们也不会经营,故意放上几年,破破烂烂了,待风声一小,就以破损折旧倒手,到那时候,买主不是自家亲戚就是内定送过礼的,这大院和二十多套别墅一眨眼就成了私产了”
“那现在这里有人吗”
“好像有,马赛克上次回来和我说,只有一对看大门的老夫妇,哦,还有一个醉鬼账房。只可惜,连特么的游客都没有了,要账房有个屁用,还不是为亲戚安排个差事。”牛奋唠唠叨叨掉说着,扭过头看着我道“你还没说呢,这次奔凤凰上到底为了啥啊”
我下了车,探头进车门道“进山,给岳敖寻一份灵丹妙药另外,有些事我得和那狐狸问个明白。”
牛奋下了车,看着破破烂烂的院门啐了口唾沫,拱手朝天拜了拜
“嘛呢,神经病似的”
牛奋一笑道“不懂了吧这地方以前人声鼎沸,现在却鸟不拉屎,越是这种迅速而衰的地方,越是晦气。”
我一摇头道“咱们晦气还少吗无所谓了,虱子多了不咬,走吧,进去转转,睡一觉,半夜再进山。”
推门进院还真是萧条,满院子都是簌簌而舞的落叶,树上两只山麻雀在百无聊赖的跳动着
“喂,有人吗”牛奋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主房正殿没有动静,那是以前燕山玉黑市开幕的地方,就在一年前,这里还是权贵云集呢,如今尘土盖地,斯人已去。
我朝东看,侧房的炉子烟筒还冒着烟,便朝牛奋努了努嘴道“别嚎了”
我们两一前一后走到东侧房,推门进去,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案板上切好的白菜还没炒,你片大肥肉片子看着就够腻歪的,大锅盖着盖子,冒着巨大的水汽,炉子里的火已经阑珊,只是却没看见屋里有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半生不熟的肉腥味,可能是看门人做了一半的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厨房后面还有一个隔间,应该是过去厨房的储藏室,没有窗户,门半开着,里面黑乎乎的
“挺香啊,也不知道煮的什么饭,就像以前乡下的杀猪菜煮大肉的味道在加上酸菜和血肠,啧啧,那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