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辽国南大王院,南院大王萧显召端坐虎皮椅上,邀集所属的知事、南院太师、南院司徒、南院司空等及一应幕僚,共同商议大事。
萧显面色阴沉,开场道:“如今金匪声势日盛,已经攻陷上京临潢府,有进围中京的趋势,天祚皇帝陛下日夜盼望宋国的岁币,以支应战场军费,此番宋朝岁币却只带来十五万,其中因由?如何向陛下交代?请诸位大人们一块议一议吧!”
上京临潢府乃大辽兴起之地,最早的辽国都城,就这么落入贼手了?中京也要被围了?镔铁打造的大辽国,真的要日薄西山了吗?
萧显说完,一应议事大臣们,“嗡”的一声,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难以掩盖心中的震惊。
南院太师左企弓,须发皆白,出班道:“上京乃大辽龙兴之地,本不该失,如今贼人进围中京,大王当亲帅南院兵马,支援中京方为上策啊。”
“出兵!出兵!”萧显不耐烦道:“天祚皇帝陛下每与女真人作战,哪次不向南院求兵?奈何我南院的十数万甲士,都是有去无回,本王哪有余力出兵增援中京?”
左企弓又道:“中京乃国之根本,不容有失,中京若失,恐怕天下民心震动,大辽江山休矣。”
“老太师所言不假!”萧显道:“燕京本是晋朝石敬瑭割让与我国,大宋一统华夏后,多番兴兵要讨要回故地,此番辽国内乱,本王唯恐宋国背弃盟约兴兵北犯,燕京不可过度空虚,必然留有足够的力量以应对宋国的背盟。想我大辽昔日繁盛之时,宋国的岁币不请自增,而今却只送来三分之一岁币,莫非宋国已经探听到我国之国情,是做背盟前的试探吗?”
“大宋安敢背盟?”议事的辽国诸臣群情激奋:
“南院雄兵,斗金匪没胜算,打宋朝那些小赤佬,绰绰有余。”(注1)
“大宋若敢背盟,末将的三千雄兵,便可直捣其汴梁老巢。”
……
辽国诸位臣子,将大宋看得太轻,太狂妄自大了。
萧显不喜欢将领的狂妄,大辽国支应金国都支应不过来,没有余力进行两面作战,大宋虽然战力弱,可有钱,有很多大辽不具备的奇淫巧技,若要战胜大宋,谈何容易。
“肃静!肃静!”萧显拍着椅子背,呵斥道。
群臣的喧嚣逐渐安静下去,左丘功又出班道:“金匪作乱的事情瞒着宋国恐怕早晚瞒不住,老臣想出一计,以试探大宋的诚意。”
“请太师说说你的计划!”萧显兴致盎然道。
左企弓道:“老臣已经派出忠诚的家奴,充做金国的细作,去试探童贯的态度。”
“如何试探?”萧显兴趣十足道。
左企弓黏着胡须,老谋深算的样子道:“金国细作以联宋灭辽,事成之后,许给宋国燕云十六州,倘若童贯留下来细作,那可段明大宋重夺燕云十六州之心不死,一旦知道金国的存在,必然背盟约。”
“倘若童贯杀了来使,或是将细作送给我方呢?”萧显又问道。
左企弓一声叹息道:“那也不确定大宋日后便不能背盟,老臣也吃不准喽!”
“这计划不错,可以试探出大宋使者的的野心啊,本王怎么没想到呢?”萧显捋须赞赏道:“童贯老谋深算,处事圆滑,本王明日约宋国使团中一故交吃酒,那少年不过十五岁,智谋尚且不全,只要我用了足够手段,也能从他那探听些虚实来。”
“大王圣明!”
萧显不知道在哪里忽然得到极大的勇气,呼啦一下从虎皮椅上越起,兴奋道:“倘若宋国真的留下金国细作,便有背盟的意向,本王先兴南院之兵,打得大宋措不及防,让他不敢再图谋大辽的燕京,然后全军北上,救援中京!”
“大王威武!”
……
燕京大宋出使辽国的馆驿,童贯见鲍太平走进来,老远便带着欣喜迎了上去,一双大手拍着鲍太平的肩膀,喜道:“哈哈,协律郎大人所言不虚,大辽国果然内乱,如今金国的使节已经到了!”
鲍太平也一脸欣喜,毕竟自己的预见得到印证,也得到上官的认可,加官进爵,一言鼎定华夏的地位越来越近,鲍太平却平静道:“童大人先别急着高兴,辽国内乱已经不止一日,不知现在辽国国力耗损如何,切莫轻易许诺,可否容下官见一见金国的使节?”
童贯一指屋内的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儒雅的汉子,南汉子一身汉服,年纪四十岁上下,端着香茗,正偷眼向这方观瞧。
童贯指着那个汉子道:“就是那位,左贤王!”
左贤王?
鲍太平玩味着这个怪异的名字,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左贤王好像是匈奴的官名,好像历史上记载,让童贯如获至宝,献上“连金灭辽”之策的是辽国的汉人马植,后来被道君皇帝赐名赵良嗣,从海上出使金国,与金国制定连金灭辽的海上之盟。
怎么冒出来个匈奴的左贤王?这会早就没有匈奴了,是报的假名还是来扯犊子来了?
“本官大晟府协律郎!”鲍太平浅浅的一揖道:“不知金国使节怎么称呼?”
那汉服模样的金国使节握胸行礼还道:“本王乃是大金国的左贤王,探得大宋向辽国纳岁币的日期,本王在此等候多时!”
金国好像没有左贤王,来人又说的好一口流利的汉语。
鲍太平也不点破,又道:“敢问金国使节,难道不知道宋辽乃是兄弟盟约的国家,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