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太平被一众泼皮簇拥着出了兴盛米行,李四在前推开人墙打开通道,身后紧紧跟着张三等一众泼皮,围观者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牛二是汴梁城成名的泼皮,平素在街面上都是横着走,见到什么好就拿什么,从来不问价钱,得胜坊的商户深受其害,如今却被鲍太平一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街面上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名围观者慨叹道:“折了别人的名声,他就有了名声,咱们地面上的新的街霸诞生了!”
另一名同伴道:“张三李四不过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如今多了撒泼耍赖的技能,算不得是街霸。”
慨叹者又道:“你是不知道,看见满脸得意的太平郎吗?别看小小年纪,在整个事件中处于主导位置,张三李四都像哈巴狗一样的前呼后拥着,这才是我们德胜坊的新街霸。”
同伴又道:“那就是一个半大小子,张三李四偷鸡摸狗,这伙人成不了气候。”
慨叹者又道:“别看鲍太平小小年纪,为人阴损着呢,坑老头,骗小孩,如今又让李大年栽了跟头,一肚子坏主意,菜园子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甘愿充当打手,李四一张嘴,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好一张青竹蛇儿口,这伙人着实不简单啊。”
“过街鼠张三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他以前才是这伙泼皮的头儿。”
“牛二本是冲着鲍太平来的,结果鲍太平没伤着一根汗毛,倒是鲍太平鬼心眼多,让张三顶上去挨揍,张三就是这伙人里抗伤的。”
“看来鲍太平毛头小子不容小觑啊!”
“还毛头小子?当心祸从口出,以后得叫镇城北‘大官人’喽。”
……
鲍太平不管路人的议论,他觉得自己像个英雄一样被簇拥着,他手中握着紫竹箫,兜里揣着三十两银子,颇有一种清风拂面的畅快,在张三李四的簇拥下,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似衣锦还乡,又似御街夸官,末了,才在僻静处停下脚步,坐地分赃。
六锭五两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中间,张三李四等泼皮紧密围做一团,仿佛怕银子张腿跑了,眼睛泛着精光盯着银子,等着鲍太平分配。
鲍太平拿出一锭银子,道:“牛二打坏了福田院的大门,又让老者们吃了惊吓,前几日鲁智深也在福田院大搞破坏,这五两,陪给福田院。”
泼皮们的眼睛跟着鲍太平手中的银子晃动,眼看着鲍太平将银子揣入怀中,口称:“合理,不多!”目光又齐刷刷的聚在地上的二十五两银子上。
鲍太平又拿出两锭银子道:“此番打斗多亏鲁智深,这十两银子,作为鲁智深的酬谢,我先替他收着!”说罢,又将十两银子揣入自己怀中。
有道理是有道理,可人多银子少,三十两银子已经有一半揣入鲍太平自己腰包了,地上只剩下了三锭银子,张三李四怕鲍太平再找由头,往自己怀里揣银子,慌张起来。
“李家四哥,哭活不错,这次幸好你及时报信儿,要不我要吃苦头!”说着,鲍太平将五两银子塞在李四的手中。
李四心满意足得笑逐颜开,以手加额大呼:“无功不受禄,哈哈!”
张三看着地上仅仅剩下的十两银子,又看了看眼巴巴的一众泼皮,心中慌了起来:“太平郎,我的呢?我扮死尸也扮的不赖,还挨了牛二一顿揍呢?”
张三在三十两银子利益面前,早已经将一石米的诉求提高了层次。
“三哥莫及!”鲍太平道:“这次你功劳最大,出力最多,所以放在最后奖赏,这十两银子,都是你的了。”
张三守财奴一般,将银子揽入怀中,喜上眉梢:“哈哈,全是我的,全是我的!太平郎仗义啊,张三这顿揍挨得太值,倘若如此,我过街鼠张三愿意天天挨揍。”
张三挨打习惯了,从来不见如此大回报,何况他只是一石米的诉求,十两银子已经大大超越他的期望值。
十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相当于《卖油郎独占花魁》中的卖油郎,把腿跑短两寸,半年的收入,张三哪又不欢喜的道理?
余下的泼皮看着空空的地面,失望的齐齐一声叹息。
鲍太平安慰道:“诸位高邻不必叹息,有事儿别老往旁边躲,有事往前上,守着得胜坊一条街面,还怕我鲍太平不分给你们银子?走,我们寻鲁智深吃酒去。”
饶是如此,泼皮们也提不起兴致,直到鲍太平道:“这次不用你们凑份子!”
泼皮们才欢天喜地起来,跟着看热闹,也落得个吃溜达的好处,想分银子,只能出力。
张三李四负责买肉,鲍太平负责买酒,他兜里揣着别人的银子,心中也有底气,进了酒家就吆喝好的酒,要四坛。
酒店老板屁颠屁颠搬出四坛清酒,鲍太平尝尝还是淡许多,不过经过多层过滤的清酒,少了浊酒的酸腐的味道,味道已经好了许多。
鲍太平随手拿出五两银子要做支付,店家东主陪着笑脸道:“几坛子酒大官人尽管拿去吃,谈钱折煞小人了。”
啊?混迹街面的小泼皮,几时成了大官人?我可没有金莲、李萍做扮儿,也没有生药行强大的经历来源。
“我什么时候成了大官人了?”鲍太平诧异道。
“大官人有所不知!”酒行东主谄媚道:“你打翻了牛二,就是咱们德胜坊的保护神,现在街面还送你个绰号,叫‘镇北城’哩。”
镇关西,西门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