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医馆,聚拢很多排队就医的人,鲍太平只能排队等候,猛然间,他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为何前来就医的,多是抱孩子的妇人呢?
鲍太平正想寻个人问问,这家医馆擅长哪科,却听门童高喊:“下一位。”
杨大郎轻推鲍太平提醒道:“小教师,到你了!”
鲍太平见后边焦急等待的妇孺,便也不好迁延,只好进入医堂。
老郎中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副化外高人的模样,见鲍太平进来,先是一愣,让后道:“请小官人脉!”
鲍太平也很诧异,自己明明看腿上的外伤,为何要号脉?难道外伤也能从脉相中看出来?只能做个合格的病人,递上自己的手腕。
时间飞逝,沙漏过半,医馆内及其安静,鲍太平能听见自己心脏跳跃的声音。
老郎中面色凝重,脸上阴沉不定,良久,一声慨叹:“完了!完了!”
鲍太平闻听此言,眼球差点跌落在地,听老郎中那语气,鲍太平已经来日无多了。
经过那么多的挫折和磨难,好不容易才刚刚开始在汴梁的美好生活,只有十四岁半的年纪,尚未经历人间的风花雪月,尚未为国家和民族建立功勋,尚未让自己的名字能够载入史册,难道生命就要走到终点了吗?
所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是概率问题,往往其中的三分天注定,占据很多人人生的百分之百,穿越者也不能逃脱这样的铁律。
鲍太平觉得自己的心中一阵凄凉:“郎中,那你看我还有救吗?”
老郎中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续道:“小儿惊风乃老夫所长,外伤并非所长!”
啊?
儿科大夫!
尼玛,好个周邦彦老骚客,推荐的什么名医?又坑人!
老郎中啊,老郎中!
看不了你说你看不了啊!别这么大喘气吓人好不好!
不过进门一句话没问,老郎中居然从脉相上看出鲍太平受过外伤,看来他的手段也没有他自谦的那么不堪。
老郎中是专业人士,对各种症状极其好奇,又道:“我看你脉相沉稳,所受外伤,应该无大碍了!”
“无大碍?”鲍太平诧异道:“我的小腿经常抽筋啊!”
老郎中呵呵笑道:“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官人外伤可否超过百天?”
鲍太平掰着手指头算,自从有记忆以来,才不过半月时间,至于受伤多久,他真的不知道,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老郎中又道:“小官人的毛病最近可有发作?”
鲍太平想了想,自从道汴梁城以来,腿抽筋的毛病一直没有发作,就是在四路冤家紧张追赶的情况下,也没有发作,才道:“有七八日没有发作!”
老郎中问了鲍太平抽筋的那条腿,撸起裤管,敲了敲,按了按,道:“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伤到筋肉,当无大碍了!”
“那我能练武吗?”鲍太平问道。
老郎中道:“虽未伤到骨头,伤了筋肉,还需要好生将养,若要访的名师,以虎骨人参为滋补,习武也未必完全不可。”
说白了些,你马下的功夫不行,可以练马上,腿上功夫不行,可以练拳脚,老中医专治小儿惊风,对于习武问题也说不明白。
秦风有言:岂曰无衣,王于兴师。如果你知道去哪,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鲍太平先前吃了老中医的惊吓,如今听说无有大碍,心中异常欣喜,拿出五两银子做谢仪,老中医却以未曾用药为由,不肯收鲍太平的银两。
算是医德高尚吧。
……
红日偏午,崔家教坊的门庭已经喧嚣起来,往来的锦衣玉带,络绎不绝。
一名胖大和尚,念珠僧衣,八搭麻鞋,肩膀上扛着禅杖,腰间挂着戒刀,许是忌惮一身的僧衣,不便出入教坊,只顾着探头向教坊内张望,却又张望不见什么端倪,在门口急切的踱着步。
那和尚还有个伴当,乃是一名身高八尺的汉子,那汉子一袭绛紫色圆领长袍,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端的是好一条汉子。
那伴当见和尚着急,安慰道:“非是门子不肯与你通报,你却说不出你兄弟的名字,如何让门子与你通报!”
那和尚与伴当,在崔家教坊门口转了有一会,跟门子说找他兄弟,问他兄弟名姓,他又说不出来,害的门子一阵奚落。
和尚到教坊找兄弟,莫非他那兄弟也是和尚?和尚逛教坊,传出去多么的可笑。
那和尚道:“洒家那兄弟一直住在隔壁福田院,平素往来,并未称呼其姓名,起初洒家唤他邻家小哥儿,后来混的熟了,我便认他做了兄弟,便又唤作兄弟,连那张三李四在洒家面前提起洒家那兄弟,也道是‘你那兄弟如何如何’,后来邻人给洒家那兄弟送了个‘镇北城‘的诨号,他的名字越发无人提及,洒家实在不知道我那兄弟名姓。”
鲍太平刚从医馆回来,心中开心,远远见得门口和尚闪闪发光的头顶,一拍大腿,惊喜异常:“艾玛,我大哥!”
鲍太平三化作两步冲过去,拉着鲁智深衣袖,便往教坊内拽:“大哥,你怎么来了?这些日子过得可好?福田院可好?福田院新来的主持如何?大哥你最喜欢听《好汉歌》,今日给你来个女子版的《好汉歌》。”他太过欣喜,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问鲁智深。
鲁智深半推半就,随着鲍太平走了几步,嘴巴翕动两下,似乎想回答鲍太平的问题,可问题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