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并非像林冲说的那样简单,鲍太平初学骑马时,全靠两腿夹住马背,防止自己在震荡中滑落下来,学得稍熟练些,便如林冲说的那样,腿不必太用力量,整个人坐在马鞍上,身体适应马奔跑的震荡频率,人体跟马体糅为一体,浑身都无须太用力。
但是要学上乘的骑术,腿部的力量尤其重要。
古代武将马上对决,两个将领基本上都是站在马镫上的挥舞冰刃,这样才能发挥更大的力量,而马又在剧烈的奔跑中,尤其是练习两侧“镫里藏身”“海里捞针”,基本都是靠一条腿弯曲支撑着整个身体,腿部力量格外重要。
林冲凭借多年的马上经验,总结出三点,沉稳,果敢,灵活,而这三点,必须要常年在马背上才能学得娴熟,并非一日半日便能学成。
视野开阔的河滩,得得的马体扬起泥沙,双马一前一后,向前奔驰。
林冲出城时遇见周邦彦,兴致格外的高。
他大呼一声:“兄弟小心!”马上回身,已经将一颗石子打了出来。
鲍太平骑在大青马上,跟在跟在后边,看得真切,他身体直立站在马镫上,身子只向马侧面一闪,一颗石子带着呼啸的风声,从体侧一闪飞过。
“好!”林冲见鲍太平闪过,喝彩一声,又道:“看这个!”手一抬,三五颗石子一起打来。
鲍太平听得真切,知道这次很难躲过,身子向左侧一倒,双手紧紧抱住马脖子,身体已经离开马背,整个人挂在马的侧面,全靠一只左脚和双手支撑重量,招式虽然略显生疏,好歹将镫里藏身做了出来。
石子划过空无人影的马背,齐齐打空。
“不错!动作没有瑕疵,只是还生疏,要勤练。”
林冲赞罢,在飞驰的马上一弯腰,行云流水间,将腰刀插在地上。
腰刀插在河滩上,尽力十足,红绸彩与刀身一起震荡。
鲍太平紧随其后,知起用意,马上一潜身,握住刀柄,借着马的冲击力,已经将腰刀抓在手中。
几个动作略显生说,但鲍太平坦途路上的骑术已基本成型,这几个动作不是寻常的汉地旗手能够做得出来的。
“走,进林子!”林冲一声呼啸,打马奔向郁郁葱葱的树林。
北宋都城汴梁以北,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宋辽承平百年,大宋明知北方是大宋最大的威胁,迫于两国和平,不敢大规模的修筑要塞,便以修建沟渠栽种树林等民用设施,试图抵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之万一,眼前的这条林子,便是汴梁城外的一道抵御骑兵的屏障。
林木郁郁葱葱,树木并不成行,错中复杂,枝叶交叉重叠,更是毫无规律可寻。
鲍太平纵马在林木中穿梭,既要防止枝枝叶叶刮伤自己,又要控制跨下的大青马,马寻找树木的空隙穿梭,整个人在马背上闪躲腾挪,身段极其飘逸。
树林只是略微迟滞了一下马的速度,对骑手通行没有构成太大的障碍,眨眼间,两匹战马冲出了林子,身上渗出一层汗水,马鼻子呼呼冒着热气,缰绳带住,二马扬蹄长嘶。
看林冲,浑身上下,无半点枝叶刮伤,倒是鲍太平,衣服被刮破了几条鲜活的口子,有咕咕的鲜血向外渗。
鲍太平只是旱地初级的骑手,防护林尚且不能阻挡他骑马冲击,北方的游牧骑手,自小成长在马背上,这样的防护林想迟滞优秀骑兵的冲击速度,聊胜于无。
鲍太平端坐在马背上,异常的沉稳,眼神前所未有的深邃。
高大的汴梁城不能保护他的安全,鲍太平心中感觉前所未有的不安。
林冲向鲍太平投去赞许的目光,赞叹道:“本以为小兄弟会叫苦叫疼,未曾想,小兄弟坚毅如此,林冲佩服。”
鲍太平道:“林教头,大宋进军难道没有针对骑兵的应对策略吗?”
林冲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若是被动防守,训练有素的长枪手和弓弩手,结成方阵,原则上能够抵挡骑兵的功势,可惜啊,其中太多无奈!”
鲍太平好奇的问道:“可惜什么?”
林冲一声叹息道:“可惜骑兵冲击,排山倒海,一般寻常的步兵很难抵挡住这样的气势,一旦军阵稍稍退却,骑兵以高机动能力见缝插针,若要撕开军阵的口子,军阵再难形成战斗力,战场就变成骑兵的屠宰场,被击溃的步兵想活命都跑不掉。”
鲍太平又道:“若我方士气坚定,不动如山,顶住骑兵的攻势呢?”
林冲道:“骑兵速度快,机动能力强,非到万不得已,骑兵不会集体往长枪弓弩上撞,他会用小股的骑兵不停的骚扰你的军阵,直到你军阵出现破绽,重甲骑兵利用高机动性,打击破绽环节。”
鲍太平打破砂锅问到底:“若步兵统帅治军严谨,不给敌人破绽呢?”
“呵呵!”林冲苦笑道:“再好的军阵在不停的袭扰下,也不可能没有破绽,战马累了,旗手可以换乘战马再战,步兵的两条腿累了,还有什么东西换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大退了敌人的进攻,步兵的两条腿又怎么能追上四条腿的骑兵?只要不将骑兵歼灭,溃退的骑兵随时能够杀各个回马枪,扭转战场上的局势。”
鲍太平结合自己浅显的历史常识,有听林冲如实说,算是对骑兵和步兵对阵略微了解,步兵对骑兵,胜了追不上,败了跑不掉。
鲍太平道:“看来,大宋非要有一支精锐的铁骑,恐怕难与北方游牧民族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