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隆噶女中呆了一个多月以后,心急如焚的尚忠,终于在二月初见到了洪堂真正的首领李天养。
第一次见到李天养的人,总是会因为李天养过于年轻的面庞而感到震惊,尚忠也不例外。虽然这几年李天养身居高位,身上也养出了不少上位之人的威严,但是他嘴角上那细长的绒须仍是出卖了他的年纪。
“尊敬的洪堂堂主,下官身为琉球中山王国御前侍卫,谨代表下官的国王,向你致敬。”尚忠很好的掩饰了眼中的震惊之色,表情卑微而郑重的向李天养行礼,动作和语音带着一股浓浓的京腔味道。
“抱歉,尚侍卫,这段时间是春节,因此我们堂中上下的琐碎事情太多,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跟你见上一面,还请勿见怪。”李天养面带笑容,很是客气的面对堂下那个中年男子。
“哪里的话,知道堂主你们事情多,我也不耽误您的事情。”心里虽然千急万急,但是表面上尚忠还是很客套的跟李天养说着话
初次见面,李天养他们自然不好横刀立马的直入主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会客室里聊着,试图通过短暂的时间来拉进彼此的距离,直到李天养觉得条件成熟。
“我也听吴叔提了一下尚侍卫你的来意,说实话,我们大明朝几十年前也饱受这倭国倭寇的荼毒,打心眼里我们对于倭人感到厌恶,因此对于你们王国所发生的一切,我们表示感同身受,也很是为你们担忧和同情。”本来李天养对于倭人就没有什么好感,因此这脸上的表情却是显得很是真诚,看在尚忠眼中也显得很感动。
“谢谢堂主你们的关心,国门不幸,我等军人的耻辱,不能为国王分忧已是罪过,更害得我主蒙受巨大耻辱,实在是该死!”说到倭人,这就跟一把尖刀刺进尚忠的心口,让他双眼登时猩红。
十多年前,萨摩蕃大将桦山久高率领倭人杀到琉球岛上来的时候,尚忠正二十出头,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子。
当倭人杀到首里之时,面对倭人手中犀利的铁炮,手持长刀木盾的尚忠虽有一腔热血,奈何同僚不济,将军无蛋,生生被少了一倍的倭人给杀得丢盔弃甲,最后拱手将都城和国王都送到了倭人的手中,这,成了尚忠这一辈子的奇耻大辱。
“说来不怕堂主笑话,直到如今我国国王和百姓仍还处在倭人的淫威之下,一直不得摆脱。这次厚颜,我带着我国王的期许,找到堂主你,正上课希望堂主能够出兵助我国脱离这倭寇的掌控!”越说,尚忠的情绪越是激动,到了这最后,他生生是用吼出来的。
“这个事情……”李天养一副为难万分的表情,既有同情但又充满了担忧和害怕:“我们洪堂仅仅只是一个民间的商业团伙,说要援助尚侍卫你们王国,就算我们有心,怕也没有那个能力啊。”
“李堂主这是谦虚了,前月我随那倭寇贼人桦山久高一起出兵百余艘战船应战堂主麾下洪堂,最终结果却是桦山久高老贼溃败而逃,而你们洪堂损失却是寥寥,堂主说你们不敌倭人之言,却也不符吧。”李天养的表情和尚忠这些日子在鸡笼港的所见所闻,使得尚忠觉得李天养这是坐地起价,未必不能商谈:“在报酬上面,还请李堂主你们放心,我们国王知道堂主你们需要养家糊口,若是真的战事打起来,死伤在所难免,你们也要抚恤底下战死受伤的兄弟。只要你们开口,我们琉球别的可能没有,但是立国几百年来还是积攒下了一笔不菲的财富,应该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抚恤报酬。”
“这个报酬是一回事,但是这作战又是一回事,别看我们上个月在海上打的倭人四处逃窜,可真要到了陆地上面,那我们还真没有信心能在倭人面前讨得了好的。”尚忠的口头承诺,让李天养的眼睛陡然一亮,随即又不动声色的恢复了平静。
从尚忠的嘴里,李天养不难听出几分瘦死骆驼比马大的气势来,因此他更不愿意轻易松口,还想着能从尚忠的嘴里再撬出点其他好处来:“这倭人陆战,有仿制西洋人火绳枪打造的铁炮,百尺之内,威力足可穿透铁质铠甲。像我们洪堂这样一穷二白的民间组织,连生铁用具尚不齐备呢,又拿什么装备去陆地跟他们的铁炮作战啊!”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若真是如李天养所言的一穷二白的话,那前月他们在海战上就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大炮,将倭人的船队打的屁滚尿流的。可知道归知道,尚忠还真就不敢将李天养这个谎言给捅穿,也只能依着他的语气,好言好语安慰道:“这个堂主放心,这些年我们王国虽然一直都在倭人的监视之下,但是我国几辈人积累下来的人脉,可也不是他们倭人所能提防得住的。这几年下来,我们国王悄悄通过各种渠道,早就在暗地里准备了五百副精铁打造的铁甲,若是你们答应帮助我们王国的话,只要一上琉球岛,我们就立马将这批铁甲送到你们手中,以示感谢。”
尚忠也是精明,不想受到李天养过多要挟,这不反被动为主动,将铁甲的交易地点都安排上了琉球岛,若是李天养贪心这些铁甲的话,那势必就要派出规模不小的船队上岛去,就算倒时候洪堂人马出工不出力,那尚忠他们作为地头蛇,总有办法让洪堂跟倭人火并一回的。
这唇舌之战虽没有硝烟,丹水坑却也更考验人的耐力,李天养他们从进入正题之后,就你来我往地利用各种手段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