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这声话音的同时,来人的面貌也被众人看清:正是那个从开学以来就总是看冯恩不惯的男学生,吴辛。
在那天下午被李墨训斥之后,他和他的那帮朋党再也没去藏书楼找麻烦,一个多月的时间让冯恩都快忘了他的存在,直到今天,现在,他才再度出现。
不止冯恩,黎云他们三个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几人下意识地便要唤灵,却突然感觉一阵重压袭来,顿时有三人扑倒在地,只剩程守拙和冯恩两人勉强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希声】!”
“【兼山为艮】。”
两人同时唤灵,然而这并没能让他们得以行动;更要命的是希声在凝聚之后也和冯恩一样半跪在地,未能向前移动半步。
“是‘重量’……而且对意灵有效!”
察觉这事实的冯恩咬紧牙关、不服输地再度挣扎——终于他站了起来。与此同时,旁边的程守拙也在一层灰色微光的包裹中勉强站起。
“你们两个竟然还能站起来,也怪不得能走到这里。尤其是你,王一明,没想到你真的有点本事。”
远处,吴辛终于开口。直直站立的他右手握着一根插在地上的粗长铁质圆棍,深蓝底色、上有雷电花纹鎏金,正是他的意灵【大壮则止】。
“不过你俩就算能站着也动不了,倒不如说还能保持站立就已经很困难了。”他对着两人冷冷一笑,“你们的玉璧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我可是没给你们留下任何一块。”
“……地上那些玉璧都是你摧毁的?”
“你说对了,木同学。打败那些人之后我顺手弄碎了他们的灵器。”吴辛看向仍扑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木玖,“因为他们不配去上渊,就和你们五个一样。”
“你说不配是什么意思。”
程守拙沉声开口,只见吴辛转来目光:
“我的意思是本来就不该有这场选拔,不该给那么多闲人去上渊的念想。姓程的,你父亲在军队工作,莫非还不知道渊里那点事情?”
眼见程守拙缄口不言、另外四人一脸震惊,他放声大笑。
“既然不知道那就继续蒙在鼓里吧。那些家里当个小官、有点小钱的人尚且不配去上渊,你们几个家里没背景的更是没这资格。不如直接投降,免得受这重压之苦——”
“住口!”
突然打断他话音的这声怒吼不是别人,却是来自黎云;只见他左手五指握拳、旋即一张,五根琴弦便连在了指肚与手腕间。
“你这厮……别随便用家世出身来评判人!”
他的手随之在地上一划,石子拨动琴弦奏响了旋律。音色粗粝恰似大风刮过、飞沙走石。更是让听见曲调的吴辛像被沙子迷了眼般眨起眼来,棍子也因此动了半寸。
“可恶,”他不禁伸手捂住眼睛,恨恨咬牙,“竟敢反抗!”
重新握稳的大壮则止上雷纹一闪,只听“咔拉”一声巨响雷震般炸开,地上立起刹那的花草陡然压平,黎云整个人砸上地面,绽开伤口、迸出血花。
不只是他,剩余四人也受到了同样的重压,冯恩和程守拙更是因此被迫回到半跪的姿势。只不过,因重压而低头的冯恩眼中却不知为何充满了惊诧。
他亲眼看见,被压平的花草立起了瞬间,又陡然被压平。巧合的是,也正是在那一瞬间,他感到身上的重压消失了……
“怎么样,投降吗?还是说,你们一个个都想像他那样,直至你们五个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才罢休?要是如此,我也乐意奉陪啊。”
听到吴辛狂妄的话音,他并不作答,而是让希声回到身边。不只是他,剩下尚有意识的三人也无任何要投降的迹象。
这一切被吴辛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四人眼神间的交流——毕竟他不屑于注视他们。
“那我就慢慢耗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哪。”
说到这,只见大壮则止上的鎏金雷纹再度一闪,紧接着一阵重压。
“怎么样,你们这下子……”
吴辛话还没说完,却撞到了冯恩的目光、直让他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那双浅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挫败与畏惧感,甚至也没有多少愤怒与不甘,反而是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充盈其中,就像是猎人看着猎物。
“……你!”
当他正要发作,却见程守拙忽然提拳下砸,打上地面竟是一阵地动山摇。吴辛神色一变,立刻握紧铁棍试图站稳,却不料突然有两根草藤缠上大壮则止。
它们全部来自一旁的土地,哪怕因为重力的缘故只能匍匐于地,却也终究缠上了铁棍。而后它们开始收紧,缓慢却有力。
发觉铁棍即将被拉动。堪堪反应过来的吴辛愣了刹那,终于察觉到这次攻击的意图。他当即握紧棍子,却不料又一阵地动山摇——
大壮则止,他的意灵,这根散发重力压制周围的铁棍又一次动了。
一瞬间,还在苦苦支撑的四人同时轻松起身,带着昏迷的黎云就冲进了黑雾。
“可恶……别以为你们能逃走!”
吴辛拿起大壮则止,周围被压平在土地上的花草随之在韧性的作用下慢慢立起。它们见证着他脚步的远去,将这个信息顺着土壤传达到木玖的手里。
“他走了。”
说完她松了一口气,剩下几人脸上的凝重同样缓和了些许。现在他们五个离刚才战斗的发生地其实只离了不到三丈远,借着黑雾的掩护和希声的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