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二楼,偌大的宴会厅修得金碧辉煌。宽阔的厅堂虽然仅有两张饭桌,气氛却无比热闹。早已酒过三巡的宾客们在酒精的催化下,哪怕是初次见面都能显得无比熟络。
对于王澈而言这种情况并不陌生,做生意三十多年,政界、商界的人士他已经见识无数,今天这个场合和他所经历过的饭局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非要找出什么特别的话,大概只有隔壁桌的五个人了。
这五人全都身着白衣,其中四名大汉,满脸胡子、目深鼻高,看着便不像是能轻易接近之辈。但在他们四人的中央端坐的却是一名少年,金发碧眼,俊美得像是一件雕塑。
宴会刚一开始,在场官位最高的人便介绍了他们的身份——“从净土高塔远道而来,即将帮助朝廷勘探上渊的贵客。”接着便是以几名高官的敬酒作为宴会的开场。
他的目光只在那时往那边投了一次,之后再也没有扫过去。
“王兄。”
一声招呼拉回他的思绪,他转向邻座:这里坐着一位和他年龄相近、装束也相仿的中年男子,微胖的方脸神色悠然,微微的笑意自然地挂在他嘴边。
他是王澈的同行,一名商人,更是这桌宴席里唯一一个之前就与王澈熟识的人;关于这场宴会的大多数情报都是他,齐垒,在事前告知王澈的。
“王兄。”他举起酒杯,“来,今天这个酒不错,不喝可是有点可惜。”
“是啊,来。”
王澈同样举起酒杯,两人把酒一饮而尽。
尽管已经喝了不少,但因为应酬和因为交情喝下的酒在口感上终究是有那么一点不同,要不然两人也不会意犹未尽地把杯子再度斟满。
此刻的宴会厅里,交谈、商议、敬酒、劝酒,各样的人干着各样的事,并没有人注意王澈和齐垒此刻的对话。
“你看,坐在隔壁桌那几个白衣服旁边,右数第二个人就是南六部的户部尚书,姓张。那桌剩下的人也几乎都是应天周围各个地方管理财政的官员。”
“嗯,这次来的官不少。”王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但都坐在那一桌,围着那几个圣灵教的人在喝酒。”
“是啊,我们这桌只有商人。有做灵器生意的,也有办厂研发生产的,包括我也是……好像就你的生意和灵器无关。”齐垒笑了笑,“但这次宴会开来也不是为了谈生意。”
王澈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各饮一杯。
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参与这次宴会的,除了那五个“白衣服”以外的所有人,不论官商,都有子女或者亲戚家的子女要参与接下来对上渊的勘探——
想到这,他却见远处一人举杯站了起来:正是刚才齐垒提到的,那名南六部的户部尚书,这场宴会中官职最高的人。
“诸位。”
他一开口,宴会厅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他。
“今天这场宴会,首先,是为了给这五位从西边远道而来的大人接风洗尘。”他举起酒杯,“我先敬您,苏格大人。”
“不用如此客气。”
坐在五人中间的苏格微笑着站起,举杯回敬,而后坐下;那张尚书继续说道:
“在座的各位,家里,应该都是有孩子,要去上渊的。包括我,也一样。所以今天请各位来,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想——”
“我想,诸位应该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上渊里能够平安无事。”
打断他话音的苏格抬起手,向着众人开口:
“我们今天来,正是为了让各位安心。相信各位都知道高塔御灵者和出产灵器的质量,也知道贵国朝廷邀请本教共探上渊的事情。”
他话音一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各位的身家地位都不一般,所以各位的子女也理应获得不一般的待遇。不是吗?”
话音落地,众人却是一言不发;连那站在旁边的张尚书眼里都现出窘迫,更别提有几个人看向苏格的目光直接带上了愤怒。然而苏格自己却一脸坦然,甚至还笑起来。
“我有说错吗?我来你们大明三个月,一路的所见所闻可都符合我说的这话。想必各位比较爱面子,可惜我这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如有冒犯还请见谅。不过,我刚才承诺的保护,绝对说到做到。”
说到这,坐在他左右两边的四名大汉突然起身,手一抬、长袍宽大的袖子里突然钻出黑雾,转眼间弥漫开来。不只如此,宴会厅的四角也突然冒出黑雾向众人席卷而来。
坐得近的几个大官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没有动弹,还有几个反应过来的刚想起身却被椅子上伸出的铁锁拴住,霎时间宴会厅一片混乱,有人大叫,有人晕倒,有人呆如木鸡。王澈也开始用力挣扎,
忽然被黑雾完全吞没的那一桌亮起闪光,光点在瞬间的凝聚后爆发成光束向周围散布开来,弥漫的黑雾一刹那被蔓延的光束“捆”住,硬生生地“拽”回最初的光点。
“各位,这只是一场演示,何必吓成这样呢?”
苏格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灵器放在桌上,“当啷”一声:这是一件椭圆形的金属块,表面布满缝隙,橙黄色的光辉从其间隐隐透出。
“圣灵在上。刚才那些黑雾虽然都是真货,但都被我手上这件‘长明’给消除掉了。若是不放心,诸位可以去找最好
的医生来看看自己是否中了梦毒。一切由我负责。”
此刻那一桌十几个官员大半脸色煞白,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