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珠玉坊飞舟的散客一共有十几个人,当钱阳进入杂物间的时候,这些人正横七竖八地委在舱中,各自以一种适合自己的舒适姿态等着飞舟起航。
按照珠玉坊的行程安排,飞舟将会在次日一早启程,经过两个月左右的航程,最终抵达中州的耀日城。
钱阳大致将舱中的男女老少打量了一番,没见到什么扎眼的人物,看形貌应该都是在世间摸爬滚打的普通修士。
这些人筑基期到金丹期不等,其中修为最高的应该有两个人,都在金丹圆满左右,其中一个正是适才和钱阳有过一面之缘的南洋散修,另一个则是一名相貌和善的老者。
钱阳想聊天,若无端和一个生人聊天还是有些突兀的,但这里唯一一个“熟人”却并非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
钱阳有些纠结,谁知那个相貌和善的老者见到他竟主动开了口:“小友也是搭乘这艘飞舟的乘客?”
钱阳一怔,立刻打蛇随棍上,往前紧走了两步开口答道:“正是如此,前辈也是要去中州?”
这是一句明显的废话,老者尚无表示,倒是惹得旁边那个南洋散修重重喘了一口粗气。
老者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身边一个蒲团,示意钱阳坐下来慢慢聊。
钱阳往蒲团上一坐,洛咏希便身形一晃,插在了钱阳和老者之间,看那意思是生怕老者对钱阳不利。
老者一怔,随即开口笑道:“小友身份不一般啊?”
钱阳嘿嘿一笑:“前辈见笑了,我哪来的什么身份,不过是惹了些仇家,这位小兄弟是我雇的保镖。”
老者看了看洛咏希身上那套隐剑门服饰,随意耸了耸肩:“保镖便保镖吧!老朽年纪大了,这嘴闲不下来,只要有人愿意陪我聊天就好,什么身份倒也不那么重要。”
旁边的南洋散修又哼了一声,这回干脆翻了个身,把脸转向了另外一边。
钱阳挠了挠头,偷偷指了指散修向老者问道:“这位前辈是……”
老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之前拉着这位老兄聊了一会,他大概是嫌我聒噪,是以有些不满,倒是并非对小友有何意见。”
散修一听这话,“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愤怒地说道:“愿意聊天出去聊!吵到别人了不知道么?”
老者丝毫不恼:“这里不是南洋,老兄不能以你们那的标准来衡量对错。在这里,大家并不会觉得我正常聊天有打扰到别人,反倒是你疾言厉色地喝止我会让大家感到不适。”
散修一怔,四下一看,果然发现一屋子的人看他的表情有些怪异,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行为。
接连张了数次嘴,散修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最后恨恨地一甩袍袖,推开舱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老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便打算继续和钱阳聊天。
钱阳心中略一衡量,便果断站起了身,嘴里说道:“不小心惹恼了那位前辈,我去赔个不是,以后有机会再陪前辈聊天吧!”
老者轻笑道:“小友自便。”
钱阳一路小跑追出了门,好不容易才在外面找到了正气哼哼蹲在角落里的散修。
“你来做什么?”散修没好气地问。
钱阳转身示意正跑过来的洛咏希止步,随即向散修开口说道:“在船舱内聊天的确会影响到他人,由此带给前辈的困扰,在下深表歉意。”
“哼!”散修脸色不豫:“你们南洋之外的人还管这个?”
“呃……”钱阳有些尴尬,心说这老头儿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地图炮啊?南洋之外?这打击面积可实在是太大了。
散修看了钱阳一眼,压住了火气,开口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你们这的人都这样,我呆不惯,以后再也不出南洋也就是了!”
钱阳对南洋一向都很有兴趣,今天好不容易抓着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洋人,实在忍不住开口套话:“前辈?你们南洋人在公共场合都不会大声聊天的吗?所有人都这么有素质?”
“素质?什么东西?”散修一脸莫名其妙。
钱阳暗暗点头,心说就你这说话态度也不像是多有素质的人,那就是南洋人和这里有什么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惯?
“我对前辈的一些观点很好奇,也对南洋的生活环境好奇,前辈可否有闲暇给我讲上一讲?”
这是钱阳第二次提出类似的要求了,那散修明显不是爱说话的人,但却似乎并不太懂得如何拒绝。就像之前钱阳问他来西荒的原因,他也是不情不愿地就回答了。
这次,散修也满脸无奈地开口解释:“我们南洋都是散修,讲究的是独来独往,自由自在。每个人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管束你,你也别想着管束别人。”
“这个……”钱阳有些疑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岂不是乱套了?”
散修哼了一声:“若是你们这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肯定是乱套了,在我们那却绝对不会!”
“哦?”钱阳适时表达疑问。
果然,散修语气滑顺地讲了下去:“在南洋,所有人从小便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人可以做任何你愿意做的事情,但你做的所有事情都绝对不可以影响到别人!”
钱阳一怔,一句话脱口而出:“自由的前提是不影响他人的自由?”
散修身子一震,沉思半晌才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是这个道理!”
钱阳笑了:“所以你认为刚才那位前辈在舱中聊天影响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