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大丫头都住在耳房里,其他人则是住在后头的后罩房,每日到前面来当差。
春瑛刚刚上岗,鹦哥和雪鹤两个一等大丫头还在,她只能在外罩房跟别的丫头挤在一处。但她也没怎么在意,反而趁机会跟其他二三等的丫头搞好关系。别人有难处,她能帮就帮,不能帮也会提点建议;自己从前穿过得不合身的旧春装,这次也从家里带来了,见了新来的小丫头没什么像样的衣裳,便送一两件,有些不大值钱的小首饰也拿来送人;早起时有人来不及梳头,她便帮着梳;或是晚间不当班时,做两双鞋子给小丫头们;新人有不懂的地方,她总时不时提点两句。没几天,新来的丫头便觉得这位姐姐为人极好,又很能干,原来的旧人也觉得她温柔可靠,闲时常爱跟她亲近,有了好处,也总是带稳她。
二老太太、二太太等见状,都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认为霍漪看重春锳这个丫头,果然是有道理的,从此待她更客气了,还时不时有赏赐。春锳每次都微笑着接下、谢恩,一点都没有失态之处,出了门,若有小丫头们喜欢,便拣些不要紧的东西分了,从此在她们心中形象更加高大,二老太太、二太太见了,便觉得她不好财物,为人大方,但也有分寸,不会糟蹋主人家的好意。
一个月不到,春锳在东府的地位便越来越稳固了,随着雪鹤、鹦哥两人的婚期议定,新的一等大丫头名额便成了松颐院所有丫头心中最大的悬念。
本来老太太身边,除了鹦鹤二位以外,还有两个大丫头,是鸳鸯喜鹊二人处嫁后补上来的,一个叫白鹭,一个叫秋雁。前者是家生子,后者却是在南边时买来的。二房回京后,二老太太身边添了好些人手,她们二人,几乎算是候补的一等大丫头了,还有两个名额,应该是从新挑上来的家生子里选,但无论如何,白鹭和秋雁都是为首的人,只是春锳的出现,却让这件事有了变数。
秋雁是外头来的,自知没法跟家生子比,又是一样的月钱份例,心里早就些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可白路却是在东府家生之女,与春锳差不多年纪,再二老太太跟前已经侍候了近六年,除了鸳鹊鹦鹤四位,她自认是资历最深的一个,忽然被个春锳抢了风采,又见她越来越得众人看重,心里便生不忿。
本来鹦哥将管教新来小丫头的差事交给她,是想让她提前接手自己离开后的工作的,但白鹭管教得严,小丫头们都对她有几分惧怕。而春锳态度温和,凡是有不懂的问她,都会得到详尽细致的回答,有时候还会耐心地手把手教她们。相比与只会大声喝斥数落的白路,小丫头们自然更喜欢春锳了,加上春锳时不时送些小东西,或帮点小忙,小丫头们闲谈时说起,都觉得春锳比白鹭好,希望将来是春锳管教她们。白鹭偶然听见了,大骂她们一顿,回房后越想越不对,从此一见春锳就板起了脸,还常常冷嘲热讽的,仗着自己替鹦鹤二位代管事务的机会,但凡是辛苦累人又不露脸的差事,便都交给春锳去做,自己专门在老太太面前奉承讨好。
春锳早就过了跟人争闲气的年纪了,也不理会,该做的事做好,不该做的事,交给该做的人去,若是遇上到别处传话送东西拿东西的差事,便趁机跟各处人马打好关系。她在这府里,想要打听消息,或是送东西送信回家,都要这些人帮忙呢,临时拿银钱去收买,总是比不上提前进行感情投资可靠。而且,这府里虽是二老太太地位最尊贵,当家主事的毕竟是二太太卓氏。她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到卓氏面前说话的机会,拍些不显眼的马屁,再暗中讨好一些徐大娘等有实权的管事娘子,从此这好名声就传得更远了。
等白鹭从家人那里听说,察觉到不对劲时,春锳在东府的形象已经定了下来,她再生气也无事无补。一想到将来自己和春锳同时升一等,但春锳在府中比自己更有脸面,白鹭便心里发虚,忙忙抢过在二太太卓氏跟前后脸的差事,也去奉承讨好,又想到四少爷是小主人,更是太太的心头肉,便殷勤地在他跟前多打了几个转。春锳则淡定地接过在二老太太面前服侍的工作,并没有特地卖乖,只是很仔细很认真地做着事,尽最大努力让二老太太过得舒适自在。
春天气候虽已转暖,但空气中还有几分冷意,因此屋里仍燃着炭盆。为了防止炭火气过重,屋里的人会感到不适,丫头们总是在屋角墙边放上水盆,离人太远、效果平平不说,丫头们走过,总是会不小心踢到。春锳便想了另一个法子,将湿巾搭在屋中架子上,或是用托盘盛着放到二老太太附近,等湿巾干了就再换一条,屋里炭气大减,也再没没人踢翻水盆了。若是二老太太嫌湿气重了,要拿开也方便。
春锳又仔细研究了二老太太的食谱,专门挑些适合春天吃,但又能暖身的食物,得知二老太太脾胃弱,常常觉得腹涨,没胃口,还特地照着胡飞找来的食谱,结合自己在现代见过的东西,用茯苓、莲子、苡仁、山药、扁豆、麦芽、藕粉等材料做了八珍糕,因是甜的,又合了老人家胃口,二老太太吃了两天,便开胃多了,四少爷四小姐跟着祖母吃饭,跟着吃了几块。卓氏见了很是欢喜,命春锳把坊子交给厨房,又赏了一对荷包,里头装了四个银锞子。春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