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去了。卓氏示意春瑛跟自己出去,春瑛匆匆嘱咐鹂儿几句,便忙跟着卓氏往正院里来。

正院正房的布局摆设跟从前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花木更繁茂些。但人几乎全都换了一遍。凤鸣已经嫁给了府中一个护卫,青鸾在几年前被许给附近一位秀才做了填房,据说那秀才今年秋闱很有可能要中举,到时候她就成了举人娘子了。春瑛心里为她高兴,又打听了她家的住址,打算过些天就去看望。

说完了闲事,卓氏仿佛不经意地问起:“你们当家的讲了京,可有什么打算?我早听说他是个能干的,只是一直这样闲置,也不是办法,总得求个安心些的前程吧?”

春瑛忙道:“他正打算要好生读几年书呢,家里已经备好了书本,若是能有幸考得一个功名,今后的前程就容易多了。”

卓氏十分欣慰:“他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t,到底科举才是正道。我跟老太太平日说起,也说他这么个伶俐人,只在商人圈子里混,太可惜了,如今总算扭过来了。你要好生照料他,需要什么课本解析,只管跟我说。这些东西,我们家里最不缺了。”春瑛忙起身谢过。

卓氏又问:“听说你们昨日去了温郡王府?还遇上了攸哥儿媳妇?”

春瑛心中一顿,小心地道:“是,正巧遇上了,三少奶奶还下了帖子,让我明日去吃茶呢!”

卓氏点点头:“他们家如今的处境有此尴尬,你不是外人,我就跟你直说了,去吃茶也罢丅,吃饭也罢,只管陪着说话,他们要你办什么事,你都别应,若不是他们下帖子,你也别上门。若他们恼了你,还有我呢。”

春瑛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撑腰,忙应了谢过。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有人进来向卓氏请示家务,春瑛忙起身告辞。卓氏道,“闲了尽管来,老太太今儿见了你,高兴得很,连饭都多吃了半碗呢。”春瑛笑着应了。

待出了东府大门,已经将近申时(下午15点到17点),春瑛见天色不早了,便改变了原本要去后街转转看望十儿的计划,上了马车直接回家。马车驶到离崇文门不远的一处街道时,忽然有个人影在前方冲过马路,车夫吓得连忙刹车,春瑛在车里,冷不防撞了一下车板,忙伸手稳住,小香几乎翻了出去,吓得花容失色。

春瑛忙问:“怎么回事?!”车夫在前头说,“奶奶,有个后生忽然在车前冲过去,小的怕撞到了人!”

春瑛忙掀起车帘往外望,果然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瘦得象根竹竿似的,衣衫褴褛,愣愣地站在路边,满是灰尘的手里拿着一枚铜钱。旁边的路人都在议论,说那少年为了一文钱,不要命了,差点被马车撞上。

春瑛皱眉盯着那少年,总觉得有些眼熟,倒有几分象是……她脑中灵光一闪:就象是胡鹏的模样!

再看他年纪……春瑛脑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会是那个人吗?

春瑛心中乱糟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少年有几分象胡鹏,极有可能就是胡鹏休掉的元配所生的那个嫡子!记得好象是叫宗哥儿。当年她在元宵初遇胡飞时,胡飞先她一步“抢”去的那盏花灯,就是要送给小侄儿的。算算也有十来年了,当年的孩子,年纪应该还很小,如今也该是个少年模样。

胡飞还未回到大明时,她曾在柳树庄外见过胡鹏一家,那时的人里并没有这个男孩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了哪里。胡飞知道这件事以后,也没提过,她还以为这孩子是有人照看的。但如果她现在遇到的真是他,那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见春瑛一直盯着他看,有些手足无措。车夫没等到女主人发话,也不敢擅自斥骂,只是皱眉责问他:“你也不看看路上的情形,就冲出来了,万一真撞上了怎么办?!那是铜钱,不会被车压扁的,你就不能等我们的车过去了再跑来捡么?!如今你差点伤着,我们奶奶也吓得不轻,差点儿就摔着了呢!若有个好歹,我们大爷断饶不了你!”

少年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仿佛下了决心似的,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害怕地道:“我没瞧见你们的车跑出来!我不是有意冲撞的!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您!您是活菩萨!您是贵人!最善心不过了!您是九天上的仙女,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求求您饶了我吧……”一长串的恭维话与哀求话脱口而出,连气都不喘一口,只是眼神仍旧呆呆的,说话却极溜,倒象是已经习惯了似的。春瑛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胡飞当年被赶出家门后在市井间勉力谋生,也仍旧文质彬彬的,可没学会这些话!

路人被这一幕戏吸引了,纷纷聚集过来。春瑛见势不妙,忙对车夫说:“把车停在路边,叫那孩子过来说话。”

车夫依言做了,那少年却踌躇着不肯近前,眼里带着警惕和迟疑,口中仍旧不停地念着:“您是贵人,高高在上的贵人,我就是那泥地里的小石头,路边的枯枝叶,您别跟我一般见识……”眼角往两边瞥,似乎在盘算逃走的路径。

“是谁教你说这些的?!”春瑛打断了他的话,两眼只盯着他,“我什么都不曾说,你就先跪下把这一大串话丢过来,你以为我会做什么?!还不快给我起来?!你难道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

少年愣了愣,住了口,


状态提示:第二百四十六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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