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买,多少钱一把?”

老先生站起来,拍了拍围裙上的碎屑,盯着北冥墨痕道:“小公子不是当地人吧?我家的伞没别的用处,新娘子成亲落轿时撑的,还要买吗?”

北冥墨痕闻言,愣了,脑海中浮现出李暮瑶穿着大红嫁衣,撑着油纸伞的样子,面容看不真切,却也不觉得违和,一时有些好笑,最后回过神来,朝那老先生道:“买。”

老先生了然的冲北冥伞,收好,放到北冥墨痕手中。北冥墨痕付了钱,道过谢,斜抱着那把大伞又一次钻进了石板巷子里。

时辰还早得很,北冥墨痕游性正浓,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回头了,只是头上这天却阴了下来,怕是要下雨。

一阵秋雨一阵寒,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显得单薄起来。

就这么走着,逛着,约摸小半个时辰后,北冥墨痕并两个侍从鹌鹑似的缩在人家屋檐下,一齐看着屋檐那排“稀里哗啦”的流水发呆。

偶尔来往的行人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北冥墨痕怀里的伞看——那么大一把伞,三个人撑虽说有些困难,挤一挤还是可以的,这样等着,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莫不是小伙子脸皮薄,不愿意打红伞?咦……那伞好眼熟!不就是前头铺子里买的嘛!哦,这年轻人八成是快成亲了吧……

等了半晌,雨势渐渐小了。

北冥墨痕看了看半湿的鞋子和衣摆,索性一脚踏进了淅淅沥沥的秋雨里,低着头小跑起来,只有怀里那把红伞依然被护得很好。

这条石板巷已经不知存在多少年,这条石板路亦不知被人们走过多少年,光滑结实的石板上结着薄薄一层水膜,别说跑了,就是走在上头也得小心别滑着、摔着。

北冥墨痕还没跑几步就滑了个趔趄,惊得后头两人大呼“小心”。

北冥墨痕站定身子,回过头来,冲他们笑着说“没事”。

被雨水沾湿的头发贴在脸上,稍显狼狈,年轻的眼睛里却是欣喜和满足,还有一点急切,一点温柔。

雨幕撑起层层薄雾,与江上升起的水气一道,将这十里长街连带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江面一齐笼罩起来。

远远看过去,江边泊船似是停在画中。

北冥墨痕在忽然又加剧的雨中慢慢显出身影,恨不得“望穿秋水”李暮瑶总算呼了口气,放下心来。

“殿下,你都湿透了!热水备好了,快先洗洗!”

北冥墨痕把怀里的伞递给李暮瑶:“喏,送你的!还有几个小玩意儿,放在侍卫那儿,回头叫他们给你,先让他们下去休整休整。”

李暮瑶一愣,这才注意到北冥墨痕回来时手里拿着东西。北冥墨痕人已经进了浴室,泡上了热水澡。

抱着那把大红油纸伞,李暮瑶真是好气又好笑,多大的人了,大老远给他带把伞回来,下雨了也不知道打开撑。这样想着,手却忍不住在光滑的伞骨上摩擦,一丝丝冰凉的触感透过十指缠绕上来,最后都汇成了嘴边怎么也藏不住的笑。

唉,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北冥墨痕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了,热水泡得他全身发热,脸都红了,衣裳也就系得不怎么紧实,李暮瑶怕他着凉,嘟囔着将其解开重新系了。

“发现没有,你最近啊,越来越唠叨了!才多大……”

北冥墨痕被教训了,有些不自在的数落起别人来,李暮瑶一听,却不像从前害羞腼腆,当即就有了应对:“走的时候,嬷嬷特地找我吩咐过的,‘一定要好好照顾殿下’,明己怎敢不从?”

“哎吆吆,免死金牌都有了!那你这管家婆是当定了,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啦。”

北冥墨痕嬉皮笑脸的跟李暮瑶聊着,侍女听到舱里说话声,这才把姜汤端进来。

“这是加了多少姜?闻着都辣!”

北冥墨痕平日饮食就不碰姜,看着那碗汤,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

侍女听了,十分惶恐,本就低着的头更低了。

“是我要他们熬的。殿下,快趁热喝了吧,今天淋了雨,喝点姜汤去去寒气,万一伤风就不好了。”

北冥墨痕看着李暮瑶脸上担忧,眨了眨眼睛,末了两手一拍,接过汤碗,吹了吹,小口小口喝了起来——汤谁熬的,太他—妈烫了!

李暮瑶心满意足的笑了,拿起毛巾站到北冥墨痕身后,仔仔细细的帮他擦起了头发。

侍女的头低到不能更低了。

“啊……”北冥墨痕长出一口,将碗倒过来展示,“好了,喝完了,一滴不剩。”

侍女接过空碗,来不及说一声“奴婢告退”,逃似的退出前舱,脸上还带着迷一样的红晕。

“咳咳……我带回来的拿把伞呢?”

“在呢。”

“哪儿呢?拿来我看看。”

李暮瑶把毛巾给了北冥墨痕,拿伞去了。

“殿下,伞拿来了。”

北冥墨痕却不接,只是说:“打开它。”

李暮瑶不疑有他,小心撑开了伞,伞骨弯成一道弧线,表面覆着红色的油纸,就像一张张鲜艳的帆拼接在一起。

“这伞真大。”李暮瑶将伞搭在肩上,抬起眼睛左右看了看,只觉得自己过于瘦小了,肩膀不够宽,撑这样大的伞显得十分夸张。

北冥墨痕把毛巾放在桌上,起身挤进了伞下,一伸手就将李暮瑶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接过伞,轻轻松松举起来。

两双眼睛终于找到彼此,念念不舍纠缠起来。

“本来就不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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