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杂事都由周学智操办,赵进却去了关着如惠和尚的地方,两人在那里聊了半天,又让人送纸笔进去。
太阳已经偏西,这时候倒显出周学智做事的条理,在赵进和伙伴们看来,东边空地上已经整理干净,但周学智还是让何家庄各家出人,将这空地上有血迹的地方撒上石灰,不平整的地方重新垫平,从各家拆下来的房梁木柱和门板,能用的各自认领回去,家里毁损,有人命伤亡的多少给点银子补偿抚恤,对周学智的请求,赵进这边都答应了,要在这里长驻下去,人心也有维持的必要。
眼看着太阳落山,何家庄比往日更早陷入了安静,连骡马市那边都是如此,昨夜几乎没有人能睡得着,今天又出人出力去折腾,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各家都是早早入睡休息,不然耽误春耕农忙,耽误第二天出来讨生活卖力气了。
“远处有一人骑马过来!”随着望楼上的大声吆喝,董冰峰从城内回来了。
“大哥,你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办妥,小勇在那客栈等着。”董冰峰来回奔波,说话时带着些气喘。
生火做饭,今日晚饭特意杀了两头羊,油水十足,在开饭的时候,庄户们做的布口袋也发到了每个人手里,要求很简单,布口袋抠出三个洞,露出双眼和口鼻,家丁们觉得奇怪好笑,不过都是照做。
吃晚饭做完这些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赵进下令所有人开始领取兵器,搬运装备,所谓装备就是盔甲和盾牌,棉甲笨重,这次只带着锁子甲,当时在何伟远的库藏里有十几面盾牌,不过一直没有人用,这次都翻了出来,此外还有能搜集出来的全部干粮,也都打包放在了车上,还专门吩咐烧了开水,灌满几个大坛子,盖好后也是放在车上,木碗也拿了十个,用干净白布包好放上。
赵进和伙伴们都在院中,随着他的点名,老兵队出列,新兵队出列,按照事先的安排,一百二十多人留在院子里驻守,其余的人列队待命,加上昨夜激战的死伤,能出动的人一共三百九十个。
“从此刻起,何家庄只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斩!”赵进森然下达了命令。
“沿路不准喧哗,由前面挑起的两个灯笼带路,掉队者原地等待,等天亮后自行回返。”赵进把队伍带出何家大院之后,又是下达了命令。
经过昨夜的战斗之后,赵字营的兵丁们每个人都成熟稳重了许多,这命令尽管很突然,可没什么人惊讶议论,只是按照安排列队,跟着赵进他们走上了夜路。
尽管已经六七年,可每次赵进夜间行走都有些不适应,因为这个时代的黑夜的确黑暗,如果没有月亮的话,伸手不见五指并不是夸张的形容,所以赵进在最前面安排两个人挑着灯笼引路。
他不想像云山寺那样,人手一根火把,那样的确明亮,可实在太过招摇,这一路上要经过不少村镇,几百根火把走过,会被人太多人看到,搞不好还有不必要的麻烦。
这次出来的纯粹是赵字营的家丁,老骑兵们或者在庄子里养伤,或者协助王兆靖值守,而且这次来的全部是步卒,即便赵字营那些会骑马的人也一概步行,唯一的例外就是董冰峰,他一人双马。
前面两个大灯笼,后面沉默跟着几百人,不管怎么看都诡异的很,虽说这时候路上没有人,可夜间也不是彻底没人活动,过了段时日,在徐州西边开始有城隍鬼兵夜间巡视的传说,这其实是赵进他们这一队,被夜里出来的猎人远远看见的错觉。
夜间走并不快,也很难判断时间,但到达城西那个客栈的时候,天还很黑,赵进没有领着大队过去,而是董冰峰骑马把人带了过来。
刘勇带着五名家丁,那五个人见到赵进后都颇为激动,想来是因为知道了昨夜的战斗,刘勇找来熟悉徐州道路的人有两个,三十多岁年纪,却是跑单帮的行商,说白了就是城内城外倒腾贼赃的小窝主,他们两人见到赵进后恭敬的很,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至于如惠和尚的收信人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打扮还算体面,戴着小帽,穿着罩袍,而且这人赵进有些印象,似乎在城东开了个专卖文房四宝的店铺,这人和读书人打交道的多,没曾想倒是如惠和尚的心腹亲信。
“小的真智,已经看了我家少爷的信,也验证过那信物,请赵公子尽管吩咐。”这中年人直接说道。
董冰峰去接人的时候,赵进让队伍短暂休息,等人一到立刻启程,他先对那两个跑单帮的行商说道:“带路去云龙山云山寺,选人少的,能让大队人马过去的路,到时候有重赏。”
听到这个命令,那两个熟悉路的行商连忙答应,随即整个人呆在那里,居然打起了哆嗦,赵进要干什么,想想都是惊人。
不过这两位也算是江湖人,知道如今没有不答应的可能,只有照做,反倒是赵进做事一贯算数,事后被灭口不用担心,那重赏有多少可以期待下。
刘勇把这些安排完之后,就要去大车上打个盹,他折腾了一天没怎么休息,如果第二天有战斗的话,还是要休息下保证战力。
可这刘勇还没动,就被赵进拽到了一边,开始低声交谈,说了好一阵,刘勇点头答应,接下来,刘勇却没有和大队一起行动,反倒是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小勇还有事要做,让他去客栈那边睡足了养好精神。”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