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苏明信家别墅停下不同的另外三辆车一同向城外驶去,一直远离市区进到山林里。山上的道路逐渐变窄,直到连轮胎印也没有,纯粹的黄土路上,卷起泥土强硬的行驶了一阵,三辆车才停下。张哲的雇佣兵十二人从车上下来,转而开始步行。
走了一段路之后,进入一片茂密的森林,茂盛的树冠遮天蔽日,只有零碎的光片照在地上,又走了不知多久,树木开始变得稀疏,一片空地出现在森林前方,视野也随之变得豁然开朗。
空地中心是一座用高的不正常的泥土墙围住的小型二层洋楼。方方正正不过九十平米的占地面积。远远就能望见有人在房顶和窗前放哨。
一行人蹲伏在草丛中,为首的打了个手势,几人迅速左右散开,扩散到包围着洋楼的森林边缘,片刻之后几人纷纷报告已就位。于是队长一声令下,第一声枪击一响,立刻就如骨牌反应一般,整个森林里枪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来自洋房四面八方的密密麻麻的枪击瞬间击中了守在外围的哨兵,众人纷纷中弹倒下,看不到人,只有子弹不停的从森林阴影中飞出。
洋房内部喧哗大作,赶忙向四周的森林还击,没头没脑的一顿乱射,火力鲁莽的将边缘树木上的树枝下雨般的被打落。
树叶被一枪从树上打下来,紧接着又被紧跟而来的下一发打烂成两截,却看不到森林中有人中弹。
“停火!”
洋房里面指挥的人大喊,诸位卫兵也当即意识到了奇怪的地方——在第一波攻击之后,再也没有射击从森林方向来过,再加上刚才还击的时候根本一个人影也没看到,怕是早就不在最开始攻击的位置了。
敌人先发制人打了第一波,简单勘查敌情后,占了便宜便立刻转移了,非常基本的前哨战战术。
接下来,什么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一直干等着什么也不做也不是办法,总不能等一辈子,敌人打完前哨之后要做什么,也令人担忧。二楼的卫兵紧张的爬在阳台后,收回不安的看着外面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指挥者,希望能得到指示。
指挥者,李銮卧倒在地,后背覆盖着一层细碎玻璃碎片和木屑,他匍匐前行到窗户下面,用力推开碍事的柜子,拿起掉在地上的镜片,背靠在窗户下的墙上,抬起守把镜片对向窗外,通过镜面的反射观察外面的情况。
依旧是静悄悄的,连一点风也没有。
就这么结束了??
友人张哲,绝对不会忘记偷偷给李銮通风报信,尤其是发现任华从他那里购走了佣兵,怕要有所行动,加上李銮接到的恐慌电话,李銮决定暂时先躲起来。跑到了到这路都不通的深山中的避难所里,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了,看来这次任华是下了狠心。
李銮心里慌张不已,但并不是因为面临死亡——他猛地站起来,冲向隔壁的卧室里,妻子司马怜和小女儿李沐晴正握着对方双手,紧张的缩在墙角——他发自内心的恐惧家人会受伤。
他跑过去,几近恐慌的用力抱了抱两人,念经一样的说:“你们会没事的……你们会没事的……”
忽然外面传来轰鸣声,那声源越来越近,而且是从头顶不断接近,抬头一看,居然是一架直升机气势汹汹的由远处驶来。
“走!快走!这里已经待不了了!”
李銮粗暴的把两人拉起来,推到手下面前:“带他们去地下车库!带他们离开这!”
那人得令匆匆带着母女两人下去,李銮也紧跟在后,几人刚到一楼只见原来潜伏在森林中的人,直冲洋房包围过来,正式发动总攻。直升机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紧接着那开枪速度过快而导致听起来就像连续的剧烈的嗡嗡声的加特林机枪声响起,洋房外侧的墙壁就像软泥一样立刻被打烂而剥落。每分钟上千的子弹从头顶斜上方密集的暴雨般倾下,李銮赶紧卧倒,靠近窗户的人当即被射击,一瞬间死伤无数。再正眼一看,李銮身边不远全被射成了肉泥,连原型都看不出了,李銮心里一寒,慌忙继续往地下跑去。
一转弯撞到两人从窗户翻进,李銮飞快拔出手枪,砰砰连射两枪,将那两人的身体洞开。
李銮边跑边换上子弹,赶上前面带着妻女的手下三人,立刻自己上了一辆车,当机立断的发动车子,向外面冲出去。
车子一冲出地下,李銮立刻把手从车窗伸出,先对着天空开了两枪:“我在这!我在这!”
敌人的目标一定是李銮,李銮再清楚不过了,如此一来最大程度的把敌人都吸引过来,司马怜和李沐晴就能安全逃掉了。
果然立刻有人认出李銮,瞪大了眼睛看了眼朝天开枪的李銮,转头招呼同伴,对着李銮方向笔画,几人马上转身攻击李銮的车子。一开始要在地下建车库,就是为了让在被袭击的时候,车子能不先被废掉。同样类似的逃跑措施还有藏在森林暗处难以寻见的车道,李銮冲着那条车道开过去,车子在弹雨中乒乓作响。耳边嗖的一声,只觉得子弹以极近的距离飞过,但车子仍飞速前行,眼看马上要进入临终逃走了,一看后视镜却仍未见身后手下和妻女坐的车开出来。李銮心里一慌,方向盘猛打,转动车子迎着枪弹,绕洋房转起弯来。
直升机忙着与楼里攻击它的卫兵的战斗没有理会李銮,但仍然吃不消机枪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