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顺又说:“老师,想做有意义的事是对的,但不是帮我损人。你如果能够加入我办的助学会,那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
雷鸟先生看了看夫人,然后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问题吗,你对我说了几回啦。我倒是有点动心,后来,我太太她,她不同意-------。”
他夫人忙说:“是呀,我开始不知道助学会是干啥哩,问我老公一年能给多少钱?他说:‘不多,一年两学期,大概万儿八千元吧。’
我当时高兴地支持着说:‘那你还等啥哩,赶快报名参加吧。你虽然有那么多的工资,谁还嫌钱多了扎手呀!当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吗。’
他说:‘看把你想得美成啥啦,助学会没有工资,是叫会员把自己的钱往出拿,帮助贫困学生完成学业,一年最少也得一万多元。’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生气地大声说:‘啥,不给钱还叫出钱哩,那是什么狗屁助学会吗?除非是傻子、神经桶才会干那鳖怂事,咱们咋能愚蠢到那种地步。咱们现在是百斤重的驴,千斤重的尾巴——拖累太大,全家就靠你那点工资生活。今年虽然涨了几次,花销太大,全家的生活费、保姆的工资、年年都要买新保健药、保健品,还有-----还有-----。’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说:‘对啦,对啦,别算了,不就是还有你娘家吗。他们也该自己想点办法,不能全靠我一个人呀。’
我马上据理力争:‘怎么,他们不靠你靠谁呀?当初不是说好的吗。女婿就和儿子一样呀,赡养老人,那可是咱们小辈应尽的职责呀!’
我老公经我这么一说,一下子全灵醒了,立即表态说:‘是呀,是呀,咱们的确任重道远,花销不小啊,哪里还有能力去管别人的闲事。你放心,我知道应该先为自己着想,绝对不会干那种鳖怂事的。
上不起学的贫困学生就算再多,那也只能怪他们父母没有本事,怎么会怪到咱们身上来哩?其实,这也没有啥大不了的,念不成书了打工也可以吗。反正社会上不管啥事,都要有人做哩。’
我这才放心地说:‘谢天谢地,你总算灵醒得快。干那种事的人,一种是脑子有麻达,另一种是钱多得没处用,想图点虚名罢了。咱们可是求实地的人,绝对不会干那种事,也省得让别人叫咱蠢猪、笨蛋。’
我当时还不知道是谁叫我老公干那种鳖怂事,今天才明白是你呀!哎哟哟,你看着光眉华脸的,咋就那么傻哩?放着好好的幸福日子不过,办什么助学会吗,简直太傻啦。
我以为天底下只有我们‘憨傻寨’的人笨,没想到你比笨人还笨得多。想叫人家把自己的钱往出拿,算个啥事吗?纯粹是异想天开。世上再笨的人都知道把钱往回拿,谁会灵灵醒醒地往出拿哩?我就不信有人加入你办的那个‘鳖怂会’,想叫我老公参加,他会有那么傻吗?”
玉顺生气地站起身说:“你们不愿参加也就算了,又没有人强拉硬拽,请不要在此信口雌黄、诽谤污蔑人家啦。
助学会没有你们参加,也发展了七八个人。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们一样,只顾自己过醉生梦死的生活,花钱像消雪似的,对社会上的公益事业却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丝毫不为国家民族着想吗?
不,当今世上,思想好、品德高、作风正、有情操的人也不少哩。他们必然会受到人民的尊敬、爱戴,一辈子活得有滋有味。
倒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人前景堪忧,一旦国家负担过重,被你们拖累得承受不起,必然会改变政策,把你们这种人的待遇取消了。你们失去了经济来源,自己又没有挣钱能力,指望啥生活哩?
到那时,当然是年轻人责无旁贷,全家人的生活重担总得靠你这个年轻夫人挑吧,你还会过这种寄生虫的生活吗?
助学会是一种崇高而圣洁的光辉事业,你们这种心灵肮脏的人怎么能够理解、有啥资格去污蔑人家哩?---------。”
雷鸟先生急忙站起身,伸手拉拉玉顺的胳膊说:“玉顺,你的火气怎么还不小哩?我都给你说了好几回啦,养生之道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平心静气。咱们不过是在盐店门口说说闲话,你又何必当真哩。
我还得再给你教一句,气大了伤身。顺便再提醒你一句,大可不必操那种闲心。国家就是负担再重,不管到任何地步,对待老干部的政策永远改变不了。咱们的工资不但取消不了,而且还会继续增加。这个道理很简单,你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可以想到,制定政策的人永远不会有一个农民,他们都是干部,退休以后都有工资,谁会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哩?”
他太太也站起身,看了玉顺一眼轻蔑地说:“老公呀,你再不要说啦。你就是把道理说得再多人家也不领情,还是少费点唾沫星子吧。
你没听人家刚才说的话吗,咱们是肮脏人,不配在人家这干净地方停,还是快点走吧,小心把人家这干净地方污染了。唉,我今天真是开了眼界,这世上啥人都有啊!把好话能听成瞎话,把瞎事能当成好事。唉,人要是脑子有了麻达,看啥事都能颠倒过来,黑颜色也变成白的啦。
老公,咱们这媒人还是别当了,要是真说成了,咱们非挨我表妹一辈子骂不可。快走,快走,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