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沉本来眉头都拧成了川字，垂眸看着怀里那个揉着鼻子敢怒不敢言的女人，冷冽的眼神渐渐又柔和了几分，淡淡道：“找我有事？”
“我……”
莫安安脑袋有些懵，本来满肚子话要说，真见着人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了老半天才想起刚才袁飞的提醒，梗着脖子开口：“我就是来问问你关于年会的事。”
说罢，她又直接把文件往前晃了晃，理直气壮了几分，“这几天我在休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想要问问情况！”
签字的把戏容易被拆穿，问年会总是没错了吧。之前他还提起过元旦礼物的事情，刚好年会也就是那几天的事，这时候来问起，也不算突兀。
梁沉扫了眼文件，转身进了办公室，莫安安咽了咽口水，赶紧跟进去。
总裁办公室里干净整洁，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貌似看起来挺正常的？
莫安安在门口偷偷打量了办公室角落，确定没有看见什么碎玻璃、烂纸团之类的，这才放心地大步走进去，免得自己真成了送人头的。
梁沉仿佛根本不在意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头看今天还没看过的资料。
这样一来，莫安安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看这样子，他似乎不需要安慰？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他其实是真的运筹帷幄，所以才这么淡定？
她悄悄打量了他几眼，拿着文件夹没敢说话，办公室里只听见他翻看纸张的声音。
“有话就说。”
梁沉头也不抬地拿着钢笔在其中一张纸上签了名字，只是眉头微微动了一下，面上表情不变。
“都说了是问年会的事。”
“年会的事直接问袁飞，一直都是他在处理。”
这种小事，他向来都不过问的，只要最后过目签字就好。
如果什么事都来找他，那他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做，就直接答疑就行了。
“哦，原来是袁秘书负责的啊，刚才碰见他都没告诉我。”
莫安安尴尬地笑了笑，有种小心思被拆穿的窘迫，转而咬着唇试探道：“那个，听说之前和南氏的那个基建项目出了人命，是真的吗？”
其实她很少会过问公司里的事，毕竟她只是一个走后门的中低层员工，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里有心情去管这些大事。
这还是她第一次越线的话，毕竟这消息目前其实是半封锁状态。
梁沉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看来上次公关部那帮人还是没长记性，女人多的地方就是容易话太多。
也许他应该考虑找一个新的管理人来接手公关部，免得压不住那些长舌的女人。
他面上不动声色地看向她，反问道：“那你希望是真的吗？”
“当然不！”莫安安急忙否认，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l＆c集团的员工，怎么可能希望公司出事。
她拧着眉忧心道：“你上次不是说过，那个南阳心狠手辣，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梁沉突然打断她的话，眉目间慢慢舒展，甚至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笑意。
“我担心……担心出事了，年终奖会减少。”
莫安安咽了咽口水，差点就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那种太过关心的话，她现在尴尬的身份不适合说。
就算她不说，梁沉也知道她真正想说的话，只不过听她这么口是心非地找了个烂借口，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
“你担心有些多余了。”他一语双关，冷声提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l＆c集团员工，工作不满一年，是没有年终奖的。”
“什么！”
莫安安微微张着嘴，满眼都是无声的控诉。
她就是多嘴提了这么一句，这男人竟然拿年终奖威胁她！
当初赵总监可没和她提起过这事啊？她不过随便找了个借口，怎么就彻底悲剧了？
梁沉看她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些什么，难得好心提醒了一句，“这些当初合同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不是威胁。”
额，自己眼里都写着被威胁恐吓这四个字吗？
“那合同我都不记得写了些什么。”莫安安小声吐槽了一句，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因为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就没敢多提什么要求，连看都没仔细看就签了字。
现在合同那几张纸她都不记得丢哪儿去了，就算要验证真假都没办法，谁知道别人的合同和她的是不是一样。
她微微撇着嘴，默默吐槽自己以前太缺心眼儿。
如果梁沉知道她此刻心里的想法，肯定还会补上一句，现在更加缺心眼。
“好了，如果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工作，下班的时候你跟着司机先回去，我有事。”
梁沉发现自己刚说完这句话，对面女人的眼神明显变得有几分担忧，他心情一下子就顺畅了许多，温声解释了一句：“都是小事，不用担心。”
莫安安愣怔，没想到他会来解释，眉目舒展，抿着唇“嗯”了一声，也不再纠结什么合同、年终奖的事，抱着文件夹乖乖听话出去了。
既然他都说了小事，那至少还是不是很糟，办公室那帮人的小道消息果然是不可信，害得自己也跟着疑神疑鬼。
莫安安努了努嘴，决定以后坚决不听信办公室那帮人胡说八道，一定不能和她们同流合污！
听见关门声响起，梁沉笔端突然顿了顿，眸色中是一片墨色，这次真的是自己疏忽了。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