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镇就在不远的市郊,龙大胆等人没有耽搁,很快就按着那个废品回收站工人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小作坊。
这个地方也确实只能称为小作坊,连个招牌都没有。里面总共也就一个人,正围着围裙,在用一个坩埚里的铜汁浇铸在模具里,制作什么东西。因为正在紧要关头,所以有人进来,那个人也没顾得上细看,只是盯着手里的活计。
吴澄低声道,“这个人在用失蜡法,制作铜器。他先是用蜡做成铸件的模型,再用别的耐火材料填充泥芯和敷成外范。加热烘烤后,里面的蜡模会全部熔化流失,使整个铸件模型变成空壳。再往内浇灌熔液,便铸成器物。
这种失蜡法铸造的器物可以玲珑剔透,有镂空的效果。这个人的技术倒是不错。”
正在说话的工夫,那个人放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他们开口了,“你们谁啊,怎么进来的?”
龙大胆一看,这个人脸上还戴了一副墨镜,可能是因为烧红的铜汁有些炽热而刺眼,这个人整个脸膛都是红的。
“你是朱师傅?”龙大胆看着他道。
“是我,你是谁啊?”那人摘下手套和眼镜,看着龙大胆道,“你们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大事,我们就像问你一下,这件东西是你做的么?”龙大胆拿出手机,把那个青铜人像的照片给这个朱师傅看。
朱师傅看了看,点点头,“是,我做的。你还别说这个,说起来我就一肚子气。”
“怎么了?”龙大胆皱眉道。
“这是我上半年的一单活儿。说是仿一个青铜人像,虽然价钱不错,可要求也高得离谱。我一连报废了好几个都没能弄成。最后还那个买家亲自来,把他的原件带过来,我才给他弄成了。我估计这买家就是个做赝品的,我弄给他之后,他肯定还得拿去加工做旧。”朱师傅摇头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做赝品的?”龙大胆皱眉道。
“如果是一般工艺品,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这简直是吹毛求疵,连原件上的一些划痕也要仿出来。我好歹也是个一级的工艺技师。就这,都被折腾了大半年。”朱师傅摇头道。“而且这个人一开始是不给我原件样品的,直接要我做仿品,还得一丝不差,他当我是神仙啊。工艺铸件这种东西,各个尺寸都得量得很精细,要么就直接用原件制成的陶范。
这人倒好,就是不愿给我原件。后来实在不行才带着他的铜人原件过来,看着我当面制范。完成之后立刻把那个铜人拿走了,连给我多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你说他这是多宝贝那个铜人像?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想做赝品去充真品。而且那的真的,应该挺值钱。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紧张。”
“你帮人做的赝品,那你知道那个买家是谁,在哪里吗?”龙大胆立刻道。
“你们不是被那个人骗了吧?这可不能怨我。”朱师傅摇头道,“我就是个做工艺品的,我也没骗你们一分钱。谁骗的你,你们找谁去,跟我可没有关系。只要你们别找我麻烦,地址随便拿去,我给你们找找。我这做好之后都是邮寄过去的,我这里应该有地址。”
吴澄低声问龙大胆,“你觉得这个人说的是实话么?”
龙大胆看看吴澄低声道,“这个朱师傅说的是实话。他刚才说话的时候,各种生理变化都是正常的。绝大多数人在说谎或受到有关情绪词的影响时,会生一系列植物神经系统功能的变化,我可以感知这些变化。这些可以反映一个人当时的情绪状态,对答是否真实。就跟测谎一样,说穿了也只是个纯粹的医学问题。”
吴澄点点头,“那么这个朱师傅应该没有问题。而且照他说的,他应该见过真品的原件。也就是说那个青铜人像是真的存在。他不过是受人委托,制作了一件仿品。”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小,那个朱师傅也没听见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只是在自己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下,然后拿着一张纸道,“这是寄件的单子,这上面就有地址。”
龙大胆拿过来看了看之后,不由转向了孙二先生,低声道,“地址是在贵州,一个山区小镇的旅馆。”
“贵州山区?”孙二先生皱眉道,“那是什么地方?”
“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龙大胆点头道,“我之前还在那里住过。魏如山曾经去贵州寻找医术分家之一的杨家,并且找到了他们栖身的杨家场,企图通过杨家人找到我。而杨家人则集体搬迁避祸。
在这之后,魏如山依然不甘心,他在附近的镇子上买下了一家小旅馆,在那里守株待兔。但一直没有结果,直到我撞上了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说了长生之秘的事情。”
“这么说,青铜经络人像的真品确实是在魏如山那里?”吴澄皱眉道。
“不,我不认为这么简单。”龙大胆踱步道。“如果真品在魏如山手里,他为什么还想要一个高度仿制的赝品?我倒是觉得拥有真品而且委托朱师傅做这个赝品的人,并不是魏如山。他只是把赝品给了魏如山。”
“也就是说,魏如山被人骗了,他自己还不知道?”吴澄皱眉道,“这可能么?魏如山这个人老奸巨猾,而且心狠手辣,谁会想骗他?难道不怕他报复么?再说他能骗魏如山做什么?”
孙二先生沉吟道,“龙大胆,也许这又是冲着你来的。”
“什么?”龙大胆吃惊地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