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龙大胆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山术宗师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是医家,仔细看看我,觉得我还有多少日子?”苏子青嘲讽地看着他道。
龙大胆没有说话,苏子青却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不是不知道,而是早就看出来了。却因为有顾虑而不肯说实话,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
龙大胆点点头,“请讲。”
苏子青缓缓地道,“故事是这样的,惠子(听说庄子的妻子死了,心里很难过。他和庄子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便急急忙忙向庄家走赶去,想对庄子表示一下哀悼之情。可是当他到达庄家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却使他大为惊讶。
只见庄子岔开两腿,像个簸箕似地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根木棍,面前放着一只瓦盆。庄子就用那根木棍一边有节奏地敲着瓦盆,一边唱着歌。
惠子先是发愣发呆,继而渐渐生出不满,最后愤愤不平了。他怒气冲冲地走到庄子面前,庄子略略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敲盆、唱歌。
惠子忍不住了:“庄子!尊夫人跟你一齐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你养育子女,操持家务。现在她不幸去世,你不难过、不伤心、不流泪倒也罢了,竟然还要敲着瓦盆唱歌!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吗!”
庄子听了,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惠子朝他脸上一看,方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火。怎么能说庄子一点也不伤悲呢?他的脸上,现出一层淡淡的悲切,眼圈也红着。惠子不觉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庄周,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以致总让人捉摸不透。”
庄子说:“惠兄,感谢您老远地跑来吊唁。其实,当妻子刚刚去世的时候,我何尝不难过得流泪!只是细细想来,妻子最初是没有生命的;不仅没有生命,而且也没有形体;不仅没有形体,而且也没有气息。
在若有若无恍恍忽忽之间,那最原始的东西经过变化而产生气息,又经过变化而产生形体,又经过变化而产生生命。如今又变化为死,即没有生命。这种变化,就像春夏秋冬四季那样运行不止。现在她静静地安息在天地之间,而我却还要哭哭啼啼,这不是太不通达了吗?所以止住了哭泣。”
“这是庄子鼓盆而歌的故事。”龙大胆点头道。
“庄子是道家先哲,我说这个故事的意思是,修道的人其实更可以坦然面对生死。因为道法自然,山术者求长生,但不必偏执于长生。生和死只是自然的规律,自然的规律就是道。我们山术者修炼求长生,为的自然是想超脱生死,但在超脱之前,我们首先得尊重生死。”苏子青叹了一口气道。
“这太深奥了,我不懂。”龙大胆摇头道。
“你懂,只是你故作不懂。”苏子青摇头道。“你已经看出我命不长久,却心怀顾虑不肯说实话。无非是怕我想得太多,只会加速病情和死亡。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真正的修道者,如果看不透生死,又怎么能够看清自己的本心。我早就知道结局,也早就做好准备。很抱歉,关于魏如山的事,只怕你们需要通过其他途径解决了。我帮不上忙。”
龙大胆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道,“多谢指点。”
“走吧,你们都走吧,每一个人的路都要靠自己走下去。我能帮你们的,早就帮了。现在的我,只是想在这个地方安静地等待我的结局。”苏子青微微一笑。
“这算什么意思,我们来找他,他居然一点忙都帮不上?”席丽丽小声对龙大胆道。
“求人不如求己。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觉得他还能帮我们什么?”龙大胆低声道。龙大胆说完转向苏子青道,“苏宗师,你说范剑南来找过你,是那个卜术者范剑南么?”
“是的,他已经下山去了。你也跟他一样走吧。你也见过我了,只要下了山,你就是医术者宗师了。”苏子青低声道。
龙大胆走到一半,又折回来道,“这次的事情不光是有魏如山参与,还有一些日本术者,这些人我们之前在山下遇到过,他们也很有可能已经到了武当山。苏宗师还是要小心一点,最近这段时间能不见外人,还是不要见为好。”
苏子青点点头,慢慢地道,“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龙大胆感觉苏子青有些怪,他似乎有些刻意想让他们快点离开。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这个苏子青宗师已经命不长久。一个人想安静地离开人世,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总比身边多了一群问东问西的陌生人,要舒服点。
龙大胆只能带着席丽丽和白云裳等人离开,只是他没有走出去几步,突然感觉到一阵古怪的心慌。这种感觉之前他在上山的时候就有,之后也没太在意,现在似乎又有了这种感觉。像是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抑,在心头挥之不去。
“怎么了?”席丽丽问他道,“你怎么突然停下了,想什么呢?”
龙大胆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等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道,“我也说不清楚,这周围好像有着巨大的危险。”
“什么巨大的危险?”白云裳皱眉道,“难道是之前的那些日本阴阳师?”
“应该不是,这应该不是一个术者能够产生的压力。”龙大胆摇头道,“更像是一种,一种庞大的力量。绝非是一个人所能发出的。更像是一种自然现象,一种巨大的压力和能量。”
白云裳一阵摇头,“胡说,就你那点术力,你能知道什么?我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