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握住他伤痕累累的大手,强忍住泫然欲滴的泪水,轻声对他道:“冉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凤鸣寨会突然着起大火,寨子里的父老乡亲们都到哪里去了?冉夫人呢?”
李翊把一连串的问题都抛了出来,而冉彦超却噏动着干涸皴裂的嘴唇,努力了好长时间,才断断续续的、嘶哑着声音颤声道:“乌利…是乌利老贼,乌利老贼害我,寨子…寨子全完了,所有…所有乡亲们都死了……”说完这话,冉彦超剧烈的咳嗽起来,但是却好像什么也咳不出来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李翊知道冉彦超已经被大火严重烧伤,内脏器官受到无法修复的损伤,而且身上还有不明来路的伤痕,想必是被乌利老贼下手造成的。从他目前的伤势来看,纵使有回天之术,恐怕也已经无法挽救他的生命了。李翊拿过水囊又喂了他几口水,但在他剧烈的咳嗽声中却几乎都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随着远处的一声惊呼,凤心妍凄厉的呼声由远及近,李翊不由得心头一紧,转眼看到凤心妍疯魔般的扑了过来。
李翊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凤心妍已经颤巍巍的俯身在了青石板前,双手颤抖着捧起冉彦超创伤满面的头颅,撕心裂肺的喊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咱们的寨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当家的,你到底醒一醒啊!”
凤心妍这一番举动,让早已昏迷过去了的冉彦超又慢慢的苏醒过来。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很快就看清了眼前的凤心妍,嘴角边顿时溢满了微微的笑意。
他努力的张开嘴道:“心妍,你…你平安…平安无事就好,很好,咱们…寨子被被乌利老贼毁了,你…你要好好的…好好地活下去,我…我就放心了。”
凤心妍听到冉彦超费尽力气说出的这几句话,不由得珠泪长流,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凤心妍泣不成声的哭喊道:“你不能离开我,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你看看,李大帅就在这里,你不是说他是天下最好的人吗?他也不会让你走的。”
冉彦超勉强的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擦拭凤心妍脸上的泪水,但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手臂。
凤心妍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连忙伸手抬起他的手臂,将自己的脸贴到了他的大手中,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心妍是你的人,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等到你的伤势好了,咱们再重新把寨子建起来,你说好不好。”
冉彦超眼中迸发出一丝光芒,但瞬间又黯淡了下来。他慢慢的转过头来,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挣扎着张开嘴,用微弱的声音向着李翊道:“大…大帅,冉某欠…欠你很…很多,但…但还…还要求你最…最后一件事,我…我死后,请…请你…请你务必接…接纳心妍,她喜…喜欢你,我…我知道,你…你不…不要嫌弃…嫌弃她,她还…还小,需…需要人照顾,一定…一定要…要这样,我就…我就无憾了,拜托了。”
李翊听着冉彦超临终前泣血的嘱托,两行清泪奔流而下,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但也硬不下心来拒绝他,只能是狠狠的点着头,望着他的泪眼顿时朦胧了起来。耳边只听见冉彦超吐出最后的两个字“保重!”。
一段短暂的平静之后,凤心妍再一次痛不欲生的哭了起来。虽然凤心妍是在五年前被冉彦超强行纳为山寨夫人的,但是这么多年来,冉彦超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这个小妻子,知冷知暖的呵护着她。
风风雨雨五年来,使她充分感受到了这个粗豪男人的悉心照料,和发乎内心的尊敬和爱慕。两个人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基础,彼此间根本无法面对痛苦的分离。
这时候,火势已经弱了下来。李翊一边安慰着伤心欲绝的凤心妍,一边让人扑灭剩余的火苗,撒开人马去寻找幸存的人们。但是不用看也知道,想要在这场普天盖的大火中幸存下来,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希望。
经过一番搜寻,仇封向李翊汇报说,整个寨子已经被大火彻底烧毁,数十间房屋化为了灰烬,现场虽然找到了上百具尸体,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包括冉彦超的叔叔冉丛和凤心妍的父亲凤山行,都在这次大火中不幸丧生。
但通过检视他们的身体也可以发现,他们在被大火焚烧之前,都经过了激烈的打斗,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致命的伤口。如果所料不错,看来上一次冉彦超砍掉了乌利老道的左手,才是这次大规模屠杀的肇因。
不过,要想一举杀掉凤鸣寨上百民村民,没有一支相当规模的队伍是不可能办到的,冉彦超所说的是乌利老道所为应该没有错,因为只有乌利老道才和冉彦超有血海深仇。
这个乌利老道,两个月前才被冉彦超砍掉了一只左手,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寻机报复了,也只有他才对这一带的地形这么熟悉,而且绕过了云南布置在嵩阳山上严密的瞭望哨,作出了这惊天的血案。
李翊只好安慰凤心妍道:“唉!都怪我一时不察,致使冉兄遭致乌利老贼的毒手,实在是令人伤痛不已。但斯人已逝,我们光是伤悲是没有用的,还是要振作起精神来,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有力量对付乌利老贼。”
“冉夫人但请放心,乌利老贼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以祭奠冉兄的在天之灵。”
凤心妍停止了抽泣,眼含热泪默默的点了点头,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