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宾王晒然一笑道:“宾王奉命公干,哪敢擅自做主,最多也就三两天的时间而已。皇上临来时吩咐我,无须街头巷尾的细细考察,只要观察一下百姓们脸上的表情是喜是忧,就足以判断出当地的官员政绩若何了。”
“呵呵!皇上真是明见万里啊!我在云南只不过转了一隅而已,就已经深切的感受到,李大人治理下的云南,早已不是当年的蛮荒之地了。特别是宁州城内的风貌,就算是大州之地也不遑多让。而且我看着正在大举扩城,假以时日,迥与今日不可同日而语了。”
听他这么一说,李翊一时之间搞不清他的用意,只好谦虚的敷衍了几句。正好这时候得到回禀,说是酒宴已经准备妥当,李翊借机请胡宾王起身,向着议事厅后的宴会厅漫步而去。
这一次宴请钦使,由于摸不透胡宾王的底细,李翊也不敢大肆操办,只让钱士塘、林易、何守杰等几个人相陪。又让‘尚品轩’送来了十几个精致有特色的菜品,虽然口味独特,但大多数都是寻常菜式,没有什么珍馐美味。
而李翊早已听说京城里奢靡之风盛行,上行下效,连普通人家的婚丧嫁娶都大肆攀比,招待钦使总不能太差,相信他即便对自己用意不纯,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等到菜品全部摆上来之后,三杯酒下肚,胡宾王不由得拍案叫绝,这林家自酿的‘正和老窖’果然对上了胡宾王的口味,看来这位老兄也是一位好酒之人那。
在他赞不绝口的同时,李翊向他悉心介绍了‘尚品轩’的部分招牌菜,像什么宫保野兔、花菇鸭掌、瓜烧里脊、汽锅鸡、红烧鸡枞、五彩牛柳、挂炉烤鸭、麻辣口条、麻仁鹿肉、烀皮甲鱼、锅烧鲤鱼等菜品,都是我从满汉全席中摘抄下菜谱,又由‘尚品轩’的掌勺师傅悉心揣摩,精心制作出来的,这个时代的人哪见过这么丰富的菜式。
胡宾王也不客气,逐份品尝过之后,啧啧赞叹着说道:“我胡某虽不是什么饕餮之客,但也可品味出这些菜品的优劣。有如此独特之美味,却让人怎么敢相信,我可是从来没有消受过这般口福啊!”
李翊呵呵一笑道:“这‘尚品轩’的大掌柜林庆良林先生,已经在京城里开设了一家‘尚品轩’的分号,据说规模比这里要大上许多,各色菜品更加丰富,却不知钦使大人有没有前去品尝过?”
那胡宾王闻言苦笑一声道:“李大人这是在笑话在下了。我胡宾王只不过是一小小的中书舍人,薪俸微薄,又养着一大家子人,哪有闲钱到这种挥金如土的场合去消遣。”
“至于京城里新开业的‘尚品轩’,我也只是有所听说罢了。只不过,我这次出使云南,竟然尝到了正宗的‘尚品轩’的美酒佳肴,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李翊欣然一笑道:“胡兄乃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才子,‘尚品轩’的林老板欢迎还来不及,怎会将胡兄拒之门外呢!林主簿就是‘尚品轩’大掌柜林先生的亲侄,一直对胡大人仰慕不已,若是能得胡大人莅临‘尚品轩’,那岂不是林家上下的荣幸吗?”
林易连忙举杯道:“胡大人才名、德行誉满天下,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下官还在乡野之间时就倾慕大人的令名,只是无缘得见罢了。今日得见尊范,实在是下官三生有幸。林某谨具此杯中酒,向大人表达最诚挚的敬意。”
胡宾王点了点头,举起杯来笑道:“久闻云南林家乃是诗书礼仪之家,谨守礼法、持正有道,却不知为何令叔却弃文从商,操持起沽酒贩卖的行当,难道追逐利益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胡宾王的这一席话说的毫无礼貌可言,直指林庆良舍弃文人的操守,不顾一切的追求财货的行为,是违背了诗书传家的宗旨,没有用上利欲熏心这个词就已经是相当客气了。
听到这里,李翊不由得暗暗担心,这个胡宾王不知轻重的直斥其非,恐怕会引起林易的极大愤怒,到那时场面可就很难堪了。
熟料林易却一点也没有动怒的样子,反而微微一笑,慨然道:“多蒙胡大人挂怀,其实我们林家虽然数百年来礼义传家,但却算不上什么书香门第。我二叔才干高我十倍,诗书才艺样样精通,但他数十年苦读诗书,百思之后却幡然醒悟,这才明白空读诗书实在是百无一用。”
“若想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弊,必须践行先贤孔子所说的话,那就是‘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正所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我叔父一直秉持‘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的信仰,抱定为天下百姓谋利的思想。若能以财货惠之万民,岂不比独自一人抱着诗书,却在那里长吁短叹有用得多吗?”
“所以他老人家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直致力于拓展商路、兴举实业,并用所得普惠云南百姓,这不正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道理吗!”
林易说完此话,胡宾王已经霍然站了起来,向着林易深施一礼道:“尊叔有此胸怀抱负,实在是人所不及,岂独天下人仰望乎。胡某口不择言,冒渎尊叔之志,言语无状,实在是汗颜无已,还望林主簿及尊叔原谅则个。”
李翊见胡宾王知错能改,也是一位高风亮节之人,连忙从旁附言道:“林先生向来以仁义为怀,注资筹办了云南最大的‘慈济总会’,一贯致力于接济赈恤贫困百姓、收养孤儿的义举,而且从不要求回报。据我所知,他这些年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