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王愕然愣怔了一会儿,仿佛在仔细咀嚼李翊所说的每一个字,良久才微微点头,却不知道他最终领会到了什么。
依次敬完了各位亲王,终于回到了坐席后,在刘岩的拍掌之下,丝竹歌舞又翩然而起,又让李翊欣赏了一回模仿大唐宫廷时的歌舞盛景,虽然李翊不以为然,但也不能否定,偏居南海的大汉,也多少继承了前唐的一些衣钵。
当歌舞盛宴结束时,刘岩单独留下了李翊。李翊顿时有点受宠若惊,看来他还是有话要对自己讲的,却不知是些什么内容。
在瀛台阁最高一层的暖阁之中,只有李翊和刘岩两个人相对而坐,李翊心下不禁有些忐忑。刚才的那些表演,不知道带个刘岩什么样的印象。也许有些放诞不羁,也许有些风头过盛,或许自己狄延朐先的状元李翊大不相同,却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得了。
刘岩默然良久,忽然道:“你在外将兵多年,也许是颇有心得,朕正有些疑难之事要问问你,不知道你是什么看法。”
李翊正容做洗耳恭听状,恭谨的道:“皇上雄才大略,堪称武皇再世,这么多年南征北讨,战功赫赫,威名远播,微臣初出茅庐之辈,怎敢随意置喙呢?”
刘岩淡然一笑道:“你离京多年,朕别的没发现,却发现你拍马屁的功夫大有长进。呵呵!朕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过,朕也不是什么神仙中人,哪能事事如朕所料,现如今就有一件令朕头疼之事,至今悬而未决。”
“你也知道,韩江之役大获全胜,吴珣督兵抢占闽国的潮州重镇,等于是控制了闽国西南的咽喉,海陆两方面都对闽国保持了强大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对我俯首称臣,按理说这是好事一桩,今后就不容闽国有不臣之心了。”
“但让朕为难的是,现在的潮州却是民心不稳,作乱者时有发生。吴珣虽然用兵犀利,打仗很有一套,但是在这方面却是左右支绌,难以徐图安定,因而让朕很是头疼。”
“要知道闽国据有潮州已经三十余年了,前闽主王审知生性温良、厉行节俭,而且爱民如子、身体力行,立国后很快就收服了当地的民心,这么多年的施恩之下,连闽国凶悍的山民都俯首听命,国内人心所向,想要归化他们实在是十分艰难啊!”
李翊信服的点头道:“得一地贵在收心,数十年王化乐土,当地百姓的心态早已形成思维惯式,想要轻易改变他们是非常困难的。”
刘岩诧异道:“什么叫‘思维惯式’?”
李翊心中一惊,连忙笑着说道:“所谓‘思维惯式’,其实是臣私下想出来的,就是说他们已经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观念,认为某些东西向来就是这样的,因而从不轻言改变,也不愿意改变。潮州人既然认定闽国是他们的宗主,即便当地已被我们所据有,他们从内心深处仍然心向闽国,而拒绝接受我们。”
“在云南的时候,有些蛮族部落也是这样,想要彻底归化他们是相当困难的。在他们心目中,几百年形成的生活习惯、宗族信仰,地域观念,又怎么能轻易改变呢?”
“微臣也是放下身段,施以恩德,并许给他们种种好处,这才逐渐被他们所接受。但要让他们彻底融入咱们大汉,那可就更加艰难了。”
刘岩沉吟了一会儿,默默点头道:“朕也知道光靠威压是没有用的,但所谓的‘恩威并施’说起来简单,但是如何施行却是个难题。你既然颇有心得,就试着为朕说上一说。”
李翊稍加思索,出言道:“臣见识浅陋,但也知道,想要控制一个人,即便控制了他的身体,也不一定能左右得了他的内心想法。潮州也是这样,说起来都是汉人,收服他们比起收服蛮夷人来要好上许多。”
“臣以为,在潮州这样新归附的地方,首先就要先收服当地的士人学者和名门望族,这就好比是控制他们思想的举措。这些人在当地名望卓著、影响深远,若是振臂一呼,响应者众,而且地方事务的治理方面也要有赖于他们。”
“所谓蛇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普通百姓识见有限,无恒产者无恒心,自身并没有什么主见。所依赖者,不过是当地的士人大户而已,领头人怎么走,他们也只能顺势而行,特立独行者毕竟是少数。”
“而潮州之所以乱象丛生、不得安定,盖因为这些士人还没有得到咱们大汉的好处罢了。所以说,收服当地士人,才是我们当前最应该去做的。”
刘岩闻言,脸上现出惊喜之情,频频点头道:“润之果然见解独特啊!只是…只是,你所说的什么思维惯式,他们短时间内又怎么改变得了,朕现在已经是忧心如焚了,那还能等得了漫长的时间呢?说说看,若是你坐镇潮州,你会采取什么举措,以收服当地士人之心呢?”
李翊笑道:“臣有三策,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刘岩急道:“快说!快说!”
李翊故作一本正经的道:“臣下虽然愿意为朝廷分忧,但却实在是不愿刚回京城又赴外任,还请皇上体谅微臣的用心。”
刘岩苦笑道:“到这时候了你还跟朕讲条件,若是别人的话,朕早将他打入天牢、永不叙用了。唉!好吧!朕就准你所请,快把你那三条妙策说出来吧!”
李翊微微一笑道:“若为安定计,首先就要广开科举、笼络士人,无论门第出身,一概允许潮州士人百姓参加我大汉的贡举,把他的人才为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