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见李翊才知道所言不虚,只不过自己实在是难以索解,像刘岩这样半生征战沙场的帝王,向来应该是专注文治武功,和自己的江山社稷的,本不会看重这些身外之物的。
唉!只能说世易时移,临到晚年他也不能免俗,已经沉醉于下半生享乐至上的追求,变得奢侈无度了。
李翊随着值事太监走进殿内,将手中的包袱交给那名太监暂时保管,刚一抬头,就见到早前出访过云南的龚澄枢,正站在内门边上含笑向自己点头致意。
这家伙奸猾无比,李翊一直打心里厌恶他,想到就是他亲手葬送了南汉的江山,实在是难以对他报以笑脸。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露出一丝敌意,李翊勉强展颜一笑,那龚澄枢却面朝门内吆喝了一声道:“启禀皇上,翰林学士李翊求见!”门内‘嗯’了一声,回了一声‘传见’,正是刘岩那熟悉的声音。
李翊笑着向龚澄枢点了点头,径直来到内殿之中,见那刘岩正坐在书案之后,手里捧着一本线装古书,正在作凝神思索状。而侧面的另一座几案旁边,胡宾王也正在伏案写写画画,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李翊连忙跪倒磕头,刘岩摆了摆手道:“免了,赐座吧!”
李翊在太监送过来的椅子上坐定,刘岩抬起头来问道:“李翊,你今天求见朕有什么事呢?”
李翊连忙正襟危坐的点头道:“陛下,前些日子皇上曾经问过臣下南海水患的事情,微臣回去后夙夜难眠,琢磨了一段时间后,悟出了一个法子,也不知道成与不成,因而特来请示皇上,以求早日推行下去,以解南海黎民的危难境况,不知道圣心若何?”
“哦!你有了好主意了!”刘岩颇感兴趣的笑道:“说来听听,朕这些日都正在为此烦心呢!”
李翊点头道:“陛下,虽然说南海水患贵在治本,但是在目前这个情势下,南海饥民人数有增无减,虽然尚在可以控制的局面下,但是若迁延下去,恐怕局面就大不一样了,甚至有可能酿成民变也未可知。”
“因此臣下以为,在做好治水准备之前,现在应该尽快启动赈济举措,务必向南海饥民开仓放粮,以稳定南海的士民之心,方可免剧变之祸啊!”
刘岩听完,面无表情的把书扔在案上,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微微摇头道:“哼!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似你说的这般容易,朕早就如法施为了。”
“南海水患由来已久,我大汉立国以前数百年来都是如此,若是治标不治本,不能根本解决水患的危害,黎民仍无可耕之地,国家仍无南海赋税的来源,谈何长治久安的局面呢?”
“李翊啊!朕当然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朕自己何尝不是忧心忡忡。南海饥民不在少数,光靠国家无休止的赈济,就像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出项大而入项少,短时间内还可以,时间长了就难以为继,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呢?”
“所以说,当今的举措,应该是以根治水患为本,而不是大举赈灾。切不可本末倒置,徒然让国家背负上这沉重的包袱,到时候可就要欲罢不能了。”
“李翊啊!你好好想一想,如果南海的水患不能得到有效的根治,我们又只能每年例行发放赈济物资,如果一旦难以为继,只会激发起当地百姓更大的愤怒,到时候局面可就难以收拾了。”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看问题要看的全面一些,不能想当然如何如何,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办事,一旦陷进去危害可就大了。”
听完刘岩的一番分析,李翊也觉得很有道理。是啊!以国家的财力和朝廷的态度来看,赈济并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若是到了难以为继的时候,这情绪的反弹可就有如威力巨大的核弹一般,是任何力量也压制不住的。
二三十万饥民聚集起来的力量,可是南汉朝廷根本无法应付的啊!唉!这么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刘岩早已对此是深思熟虑,自己还是显得稚嫩了一些啊!
刘岩见李翊情绪低落,淡然一笑道:“朕昨天已经晓谕户部安排赈灾事宜了。只是朝廷财力有限,只能保证大多数灾民饿不死,要想衣食无缺可就难以做到了。”
李翊精神一振道:“陛下,微臣早已想好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用朝廷出一分钱,又能保证灾民安然度过这段难熬的岁月,只是其中还有些为难之事,还请皇上玉成其事。”
刘岩颇感兴趣的笑道:“哦!说出来听听!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李翊呵呵一笑道:“微臣已经联络了一些京城的商人,述说了南海水患和当地灾民的情况,他们也都愿意拿出手中的财货予以支持。只是京城中没有合适的慈善部门,能打消他们心中的疑虑。”
“所以他们想要着手成立一家名叫慈济总会的部门,以便能方便周到的吸纳赈灾资金,并及时的送到灾民的手中。”
“但问题是,想要成立一家慈善部门,还需要好几个部司予以确认放行,在这年节时候更是大费周章。微臣私下里想,若是皇上亲下谕旨,应该是便宜了许多,不知道陛下以为如何?”
刘岩闻言,微自沉吟了一下后道:“京中慈善部门本来就有不少家了,像是官办的推恩堂,民办的济民院、养荣堂、慈幼坊等,有心人可以把钱捐到那里去,也一样能起到相应作用,何必再去另外成立一家呢?”
李翊连忙言辞恳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