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赚这么多?”
在满是麦茬的光秃秃的麦田里,关阳将信将疑的看向关晓军,“你是不是骗人?”
看着一脸警惕的姐姐,关晓军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谁骗你谁是小狗!”
关阳这才相信,她伸出指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要是这样的话,一天十四,十天就一百四啦,一个麦假就可以赚一百多,到时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关阳这小小的愿望说出来后,关晓军听的一阵心酸。
在这个年代,物质依旧匮乏,即便关家家境不错,但关阳姐弟两个人与其余的小伙伴在生活条件上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一样的背着自家母上学,一样的穿着有补丁的衣服,一样的穿着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现在的凉鞋坏了,一样直接用粗线缝上,并不考虑买双新的,只有实在没法穿了,才会买新的。
关阳很懂事,家里给的零花钱一般都舍不得花,有时候买点零食还要分给关晓军一半,看到了好吃的东西即便馋的走不动路,也很难下决心去买。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孩子,除了极个别的之外,大都非常节俭,不会乱花钱。
“行,赚了钱,咱们想吃就吃,想买就买!”
关晓军眼圈有点发红,“到时候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嗯!咦?你眼睛怎么红了?”
“没事儿,又被风迷眼了!”
“那我再给你吹吹吧!”
“咱们还是干活吧!”
“嗯!”
农村分地的时候,为了公平起见,村里的肥田薄田每家都会占上一点,绝不可能有人家的田地全都是肥田,也不可能都是薄田,基本上是好坏均分。
这就导致了一家人的田地会分成零散的好几块地,这些地并不挨着,往往是南面的肥田有三四亩,北地也有五六亩,东面的盐碱地也有两三亩,有时候一家人的几块田地甚至相距好几里地。
就像关晓军此时捡麦穗的田地距离麦场就有两里地,而另外几块田地距离麦场也不近,因此这小麦割完之后,还必须用车子拉到麦场才行。
所以一到这个时候,路上不时有马车驴车拉着堆成小山的麦秸在羊肠小道上晃晃晃悠悠赶路。
这种马车拉麦秸,一怕路差,二怕有大风。
路况不好,翻车的概率就很大,如果有大风,也会翻车,因此赶车的人一路上战战兢兢不敢有一点马虎。
好在关云山买了五菱拖拉机,这种车车头大,车斗子更大,寻常三五辆马车也比不上他一车装的分量。因此昨天收割好的小麦,今天一上午的时间便全都拉到了麦场里。
等他将小麦在麦场里摊匀之后,方才想起了还在地里捡麦穗的两个孩子,刚才一家人太过忙碌,竟把关阳、关晓军给忘了。
“哎,你说爸爸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拖拽着半袋子麦穗坐在地头白杨树下的关晓军,无聊的拿着一根猫尾巴草一边逗弄蚂蚁一边对关阳说:“你看,这都晌午了,也不见他们来接咱俩回家!”
关阳拿着一个小水壶咕嘟嘟灌了几口水,随后将水壶递给关晓军,一脸的不确定:“不会吧?”
关晓军接过水壶也灌了几口,“反正咱们麦穗都捡完了,现在也没啥事,走,捉蝈蝈去!”
这个时节,正是捉蝈蝈的好时候,此时的田地里少有农药,虫子多的不得了,蟋蟀、蚂蚱、蝈蝈、螳螂、蝉、豆虫、蝴蝶、地老虎,这些东西放眼皆是,尤其是豆虫,长得又肥又大,都快要成精了!
这种青色的大虫子有十多厘米长,用手一碰,乱蹦乱跳,很多胆小的农妇都不敢抓,不过有的人却拿着广口瓶专门抓这些豆虫,装进瓶子里拿回家喂鸡。
但对于这些虫子,小孩子偶尔会拿着玩玩,并不当做主要的乐趣所在,他们最喜欢的是捉蝈蝈。
蝈蝈有公有母,公蝈蝈体型较小,叫声嘹亮清脆,母蝈蝈大肚子,却是不会叫,尾巴出长者一根堪比自己身子长的尾针,那是用来产卵用的。
在关晓军的家乡,蝈蝈这种小玩意儿,公的可以装进笼子里听它叫,母的却可以在锅里煎着吃,可谓是又能玩,又能吃的好东西。
这种东西被称为三大鸣虫之首,比蟋蟀、油葫芦叫声都要嘹亮,堪称鸣虫界里的冠军。
也不知怎么回事,关帝庙附近的田地里蝈蝈极多,而在几里地之外的地方就开始变得稀少起来。
有一次一个推着车子卖布的小贩在经过关帝庙时,听到了蝈蝈叫高兴的不得了,车子一扔就跑地里去捉,最后捉了好几只蝈蝈小心翼翼的塞进袋子里兴高采烈的回去了,连掉了一匹布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哥们怎么这么喜欢蝈蝈。
多年以后,因为农药的原因,田地里的蝈蝈已经近乎绝迹,别说城里孩子,就是农村孩子也很难听到蝈蝈的叫声。
关阳听到关晓军说捉蝈蝈,顿时来了精神,“先捉母的回家吃,最后再捉公的放进笼子里!”
关晓军嘿嘿笑着伸出手掌与关阳对拍了一下,“就这么办!”
两人将袋子扔到一边,兴冲冲的向田地里扑去。
等关云山开着拖拉机头来到田间地头上时,他们姐弟两人早就跑远了。
关云山急的不得了,站在车头上看了半天才发现两个孩子的身影,喊了半天,才把他们两个喊到了身边。
走到关云山面前的两个孩子中,关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