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激情,尤其是上乡村这些一心求活的家伙,当来之不易的机会摆在眼前,更会像溺水的人遇到了救命稻草,使出浑身的力气。
如今的上乡村,就是如此,正处于一个转变的时期,人心难免有所浮动,但大方向上,都是信心满满,对新生活充满了向往。
当方宁吃过午饭的时候,他已经能感受到,上乡村所表现出的氛围,已经与往日不同了。
村子的露场上,老庄头在广阔的场地上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前全是来报名参加工作的人,其中壮汉居多,但更多的是妇女、儿童。火柴制造工作并不复杂,也不繁重,所以哪怕是妇女孩子,也能够很好的完成这些工作。
对于乡下的居民来说,成年的男人是一家的顶梁柱,一家若没有个男人,这一年的生活是好不到哪里去的,所以平时,妇女孩子更像是做些无足轻重的工作,因此火柴生意的出现,使得这一部分人,也有了展现自己的机会。
当然,虽然来报名的村民有很多,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来报名了,毕竟火柴生意的好坏,目前只是方宁的一言堂,是否真能赚到钱,也只是方宁和虎子两个人的保证,因此还有不少人存在着观望的想法。
但即使是如此,村子也有七八成的人来报名了,足有近两百人。
这样一来,人就有些多了。
虽然人多好办事,但以现在的上乡村,其实是不需要这么多人制作火柴的,一来火柴的原材料‘硫磺’目前的存量并不多,除了方宁今早在县里购买的那些,哪怕加上全村所有人家的存量,也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产出。
而且上乡村距离县里太远,每次能够运输的量也不会太多,所以哪怕制作出太多的火柴,运不出去,也是个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方宁并不想把所有的人力浪费在制造火柴上。
他此刻拿出制作火柴的注意,纯粹只是因为以上乡村此刻的条件,他拿不出更好的致富方法了。
方宁找到庄老头,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修路?”庄老头看向方宁,有些不解:“修路干什么?”
以庄老头的想法,人越多才越好呢,人多能够制作的火柴就多,赚的钱才多的。
修路有什么用?
纯粹是浪费人力财力。
方宁摇摇头,总不能对他说这是战略眼光吧。
要想富,先修路,无论是什么时候,这都是至理。
“劳动力太多了,制作火柴用不了这么多人,而且您老没觉得我们村子的路太泥泞了吗,一下雨就像是淌泥一样,而且路修好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建设一下我们村子也会好的。”方宁笑着说道。
“好吧,那就拿出一部分人去林子里采山石,砸碎了铺在我们村子里面。”庄老头回道,也知道自己有些好高骛远了,其实他又哪里不清楚,制作火柴真的用不了这么多人。
方宁点点头,其实他有句话没跟庄老头说,他的目标,并不仅仅是修整村子的街巷,而是想铺一条通往东阿县的石路。
这太过惊世骇俗,估计说出来老头子也不会同意。
只能以后慢慢来。
相信等以后村子的经济上来了,这一目标就好通过了。
上乡村距离东阿县城太远,路途难走,而且地处偏僻,与外交流困难,如果能有一条直通的石路,除了上乡村进出贸易能方便些之外,还能吸引其他人往来。
以方宁的观察,东阿县虽然在虎子眼里繁华无比,但也太过简陋,如果能给方宁一条便利的大路,他就有办法将上乡村规划成十里八乡的交流中心,甚至贸易偏移,取代东阿县的经济地位。
庄老头开始规划下去,设立了四个工作岗位。
入山采木,将山里的木材砍伐出来。
木材加工,将木材加工成合适的火柴梗。
上药工作,将药粉均匀的上到火柴梗上。
最后就是采石铺路工作。
其中修路工作是最重,最费力气的一门工作,当然价格也是最高的,要比其他工作高两三倍。
方宁本来想,既然火柴工作能赚钱,而且不累,想必不会有太多人愿意去铺路,但事实上他想错了,那些成年的汉子,最中意的工作,恰恰是最累的修路工作。
这可真真是为了钱不要命了。
当然,穷怕了而已。
一些身体有疾的男人和半大小子担任了上山砍柴的工作,一捆捆的木材从山上运了下来,方宁特意嘱咐过,一定要用那些干柴,刚从树下砍下来的木材,要暴晒,去掉水分后才能用。
他则是和庄老头李二开始配制药粉。
剩下的妇女就做木材加工和上药的工作。
整个村子像一架大型的机器,所有村民就像一个个零件,飞速的运转起来,就连花花果果两个丫头都一丝不苟的仔细在火柴梗上涂抹着药粉。
赤露的汉子用背篓从山上背下山石,然后砸碎,开始进行铺路工作,将碎石铺到原先泥泞的道路上,修的工整,然后用一个大型的圆桶石碾子压过,不一会就变得结实平整。
“真好!”
方宁看着上乡村热火朝天的状况,心情舒畅,这种改变,让他心里有了一丝得意。
有种天下因我而变的豪情。
看着那不断往外运送着山石、木材的队伍,他忽然在想,这样发展下去,那座郁郁葱葱的山,会不会用不了几年就会砍伐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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