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生存的本性。
方宁持着树枝往那片树林里走去，仿佛这跟木棍会给予他巨大的力量一般。
拨开杂乱的荒草，方宁看到了树林底下的那几个人。
那是一个成年男子，胸前插了一支箭，透胸而出，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这个男人嘴唇发白，面如菜色，显然是失血过多。
在这个男人的身后，有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看其模样约有四五岁的年纪。此刻躲在男人的身后，两双大大的眼睛鼓鼓的，瞪着方宁，这一刻竟也忘记了哭啼。
三个人身上都穿着破旧的麻衣，上面还打着布丁，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
方宁忽然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但遇到的是人类，而不是什么该死的野人，更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这就说明，这个世界，还是有些熟悉的地方，而不是被该死的老天一棒子打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这算是深渊里唯有的一束光芒吧。
“救我……”看到方宁的瞬间，男人瞳孔中爆发出无限的光芒。
男人嘴唇发干，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让他体内的水分流失不少，导致说出的话都没有多少声音，像是蚊蝇一般轻。
不过林子里寂静，方宁依旧听到了他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不知道是何处的乡言，不过其声调与常用的普通话有类似的地方，倒也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方宁上前，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箭矢穿透了他的胸腔，应是伤了肺叶，看其情形，就算不是医生，方宁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活不下去了。
“没用了……”方宁苦涩的说道。
男人似早已预料到。
瞳孔里的那团光芒，在闪亮了一瞬之后，也顺势熄灭了。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方宁快速问道。
这个男人活不久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又能说多少话，方宁只能快速提问，期望从男人这里了解到更多东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昨天晚上，山贼袭击了我们村子……”男人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更是没有力气，而且有些浓重的乡音，方宁需要废大力气才能听懂他的话。
“这里是哪里？”
“大唐……武德……九年……”
“河南道……”
“济州府……”
“东阿县……”
方宁脑袋稳稳作响。
整个人一下子懵逼了。
原来是大唐。
那也不错是吧。
确实不错吧。
是很不错啊！
抬起头，两行清泪无声流淌。
去他娘的大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