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很庆幸,也很开心,上乡村的百姓在生活趋于富贵之后,还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这让方宁感觉到有些欣慰。事实上,在后世,方宁见多了那些骤然富贵后性格大变的例子,有那么一阵,他也害怕上乡村的村民会在有钱后就因此变得市侩。
但显然他想多了。
上乡村依然如过去一般,这里的百姓还是那般淳朴,只是更有动力,更有激情,更加热爱生活了而已。
有的时候,其实连方宁都没有注意到,他对于上乡村的感情正在渐渐发生着变化。
刚来大唐时,因为是上乡村的这些村民收留了他,让他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所以方宁便心生感激,想要报答一下上乡村的村民们,让他们的生活变好些,因此才会有了后来的火柴生意。
但是到了现在,哪怕方宁都没察觉出来,他与上乡村之间的羁绊,已经不是开始时那种恩情与报恩的关系了。
此时,他是真的已经把上乡村当成家了。在大唐,他是一个孤独的人,没有人可以理解他,而同样的,他也理解不了大唐这个时代。但在上乡村生活的这段日子,使他开始忘记那些扎心的事情,让他渐渐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上乡村对于方宁,就像是那种传说中的心灵羁绊之地。
到底是方宁改变了上乡村,还是上乡村改变了方宁
其实并不重要。
“宁哥儿,你放在村子里的三百贯大钱,有空还是带回家自己保存吧。”老庄头变得憔悴了不少,看来进来却是没少操心。
方宁拍了拍脑门,最近光顾着菜田那里了,还真的把那三百贯大钱给忘记了,怪不得最近总是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事忘记了一样。
“村长爷爷,还真是巧了,我最近还真的要买点东西。”方宁愧疚似的说道,扶着老头子往院子里走。三百贯大钱,对于那些世家而言,也许就只是一点小钱,但在上乡村这个小地方,足够用来买命了。
而且大唐又不像后世那么秩序安定,无论是哪个封建时期,山贼强盗都是一种流行的职业,尤其是大唐初定没几年,盗贼更是猖獗,前些日子永安村被屠村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方宁是清楚这里有多危险的。
所谓财不外露,但方宁这三百贯大钱,根本隐藏不了,早在东阿县交易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事实。
三百贯大钱放在上乡村,就像黑暗里的灯火,夜行时的指明灯,太吸引人了,很难让人不去注意。
方宁这个时候也只能庆幸最近没有山贼盯上上乡村,估计是因为那些山贼前不久刚在永安村做了一笔,导致最近周围几个县都在动员剿匪,所以最近不敢闹得动静太大,想要避一避风头,不然上乡村就得步入上乡村的后尘了。
“那三百贯大钱得尽快花掉比较好。”方宁心道,古来生存第一法则,从来都是怀璧有罪,该装怂时就得装怂,尤其是能力不够,没办法自保的时候,就千万不要让人生出不必要的注意。
方宁扶着老庄头离开菜园,顺道叫了两个小丫头一声,四个人回到方宁家的小院子。
院子里有大牛和虎子他们专门建造的凉亭,亭子下面是一张木桌,周围摆放着几个木凳。在上乡村,方宁现在的地位可一点都不低,虽然他的年纪还有点小,那些成年男人也都只是将他当成侄子对待,但若真要是遇到什么大事,涉及到村子根本,要进行重大的决策了,方宁的话语权故意也就比老庄头稍微小那么一点。
老庄头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众人听他的,是因为尊敬他。而方宁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真正正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了大家的信任。
“你终于想起那三百贯钱了。”老庄头坐在院子中的木凳上,瞅了方宁一眼,说道:“少年人也应该学会持家了,尤其是你还要养活两个妹妹,这么不在意自己的钱银可不行。”
“你想买什么?”老庄头用长辈一样的口吻教训道,仿佛在训自己的几个小子。事实上,老庄头从很久之前就想教训一下方宁了,他总感觉方宁不像是会过日子的,听虎子说,方宁去县里买东西,从来都不会降价,这个不是个好现象,生活就得细水长流,哪里容得这么大手大脚?
所以老庄头觉得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跟方宁说道说道。
“我想买大量的牛皮,就是制作行军帐篷那样的材料,咱们东阿县有没有卖这种东西的?”方宁对老庄头说道,想让老庄头给打听打听,他虽然知道一些先进的技术,但对于大唐的风俗民情,买卖一类,其实并不熟,当然比不上土生土长的老庄头了解。
“牛皮?不可能!”老庄头斩钉截铁的说道,然后义正言辞的道:“杀牛是犯法的。”
“我没要杀牛,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那种病死、跌死、老死的耕牛,有的话我可以去买牛皮。”方宁解释道,在唐朝,对耕牛的保护超级严格,每一头牛在官府都有备案编号,私自杀牛,是犯法的,就算是自家的,也得坐牢改造几年,所以往往有种牛比人精贵的错觉。
方宁自然不会去杀牛,那才是脑子抽了,他的想法是,看看附近又没有别的村子正好死牛了,他可以买过来。唐朝时,如果耕牛意外死亡或者自然死亡,往上报经过官府查核勘验无误后,会颁发一张准许证,有了这张凭证就可以找屠户去解刨了。
老庄头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