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在为苏振邦担心的时候,苏振邦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为难,调查组对他倒是很客气。
调查组对他进行了几次讯问,他们怀疑苏振邦涉嫌投机倒把、偷税漏税、侵吞国有资产等等——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罪名。
苏振邦自然不会承认这些罪名,而且进行了强有力地反驳,一时间竟然让调查组有些哑口无言。不过调查组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虽然苏振邦矢口否认了调查组提出的所有罪名,但是有一件事却戳到苏振邦的死穴上了。
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在询问的过程中还特别提到了一个重要情况,那就是年初的时候苏振邦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显然,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对这个情况非常怀疑,而且他们已经了解到苏振邦在此期间到过京城和东北。
“苏振邦同志,你年初的时候到底去哪儿了?”调查组的副组长王强一脸凝重地向对面的苏振邦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政策,我希望你可以老实回答。”
“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在这段时间你前往东北进行了违法活动,比如投机倒把、走私。”调查组的一位中年男子一上来就给苏振邦扣上了一大帽子:“而且你旗下的远东贸易也肯定存在着重要问题。”
苏振邦还真是有苦难言,那些事情自然没办法对这些工作人员明,所以原先据理力争的气势一下子没了。
一看苏振邦这种情况,调查组心里一阵高兴,知道这次的主攻方向对了——苏振邦和他的远东贸易肯定有事,而且很可能就发生在年初。
王强一看苏振邦低头默然的样子,于是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苏振邦同志,我们肯定是掌握了你的具体情况,否则不会将你带到这里来,更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件事情。”
“你也是党员,比普通群众更了解我们党的政策。”
“年初的时候,你是不是亲自前往东北参与了走私和投机倒把行为?”
……
听着调查组工作人员接连不断的讯问声,苏振邦所幸直接闭眼假寐无视他们。
无论你调查组的本事再大,人家当事人不话你也没辙啊,而且他们也没权力对苏振邦采取其他强制手段。接连几天苏振邦都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不管调查组是来软还是来硬的,统统不吃——一时间调查组的工作似乎陷入了死胡同。
带队的组况——苏振邦完全是软硬不吃,无奈之下,只能另辟他径从苏振邦的公司入手重新调查。于是毕文明将调查组分成三组,一组负责继续讯问苏振邦,一组负责调查苏振邦的公司,还有一组自然是继续跟进田明理。
都男人是一个家庭的梁柱,是一个家庭所有人的精神寄托,如果梁柱“塌”了,那么这个家可能也陷入崩塌的边缘。
苏振邦被带走的这几天,苏家的气氛异常的凝重,家里人的脸上不再拥有以前那种微笑和生活的希望。
冯颖坚强地没有倒下去,但是每天都挂着那张憔悴的面色。苏仲平夫妇仿佛一夜之间都老了很多,两人的脸上不再有以前的微笑和祥和。李雨涵乖巧地照顾好自己,尽量不再给家人添麻烦,没事的时候都会静静地坐在冯颖的身边。两位老人虽然年龄大了,可是却并不糊涂,他们知道家里出了大事——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他们只是尽量地不再给孩子们找麻烦。
原先一个充满欢笑、充满对生活希望的家庭似乎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所有人都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挨过一天。
叶云修看着苏家变成了这个样子,看着每个人凝重的脸色,不禁一阵心疼。
是的,他虽然不姓苏,可是他却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苏家人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来对待,苏振邦将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一般奉养。就算是一个铁石心肠,二十年的亲情也将其融化了,更何况叶云修不是,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实他早就成了苏家的一份子,他已经和这个家庭休戚相关——他会为这个家的兴旺而高兴,会为这个家的挫折苦难而黯然伤心。
只因为,他,叶云修,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夜已经深了,秋冬的夜晚显得更加的静谧,只有西北风在断断续续的呼啸吹过。屋里的一米灯光在这个沉重的夜晚显得那么的突兀,叶云修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身边的一个箱子。
过了好一会,叶云修双手有些颤抖地拍了拍箱子上的灰尘,灯光下飞起的尘土在昭示着这个箱子有些年头了。
颤抖的双手在打开箱子的瞬间似乎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叶云修慢慢地打开箱子,看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的衣物,一股欲哭无泪的酸楚涌上心头。
那是一件军官礼服,一件陈旧却更显庄严厚重的军官礼服——棕绿色的大帽、海蓝色的上下衣,领边、袖头、裤中都缝有正红色牙线,裤中缝两边镶着正红色饰条。
是的,这是庄严的55式军官礼服,满底金的肩章上1颗闪耀的将星昭示着主人曾经的身份——这是55式陆军少将礼服。
叶云修心翼翼地捧出军官礼服,在箱子的底部静静地躺着三枚勋章,虽然它们已不再光彩闪亮,但是却仍然庄严肃穆。
三枚庄严的勋章代表着他的主人曾经为这个国家的诞生抛过头颅、洒过热血。老人默默地抚摸着三枚勋章,似乎想起了无数的往事,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