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粗布短衫的老人匆匆忙忙的走进来。李心娘也随之站起来,端美的脸上露出惊色。
“大娘子,马大官人和几位差官来了。”那老人一面礼拜一面说。
李心娘叹了口气,又缓缓坐下,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老人刚要走,一扭头看到了刘永,顿时呆住了。嘴巴开开合合,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陈伯,我二弟醒来了。你去吧。”李心娘淡淡说,眉目间眼睛没有了喜悦。
那陈伯只说了一句话:“看来刘家有救了!”便去了。
刘永问:“这老大爷是谁?”
李心娘和云儿对视一眼,觉得刘永的问话有问题。均想:“大爷?他怎么能这这样称呼呢?”
但也都不介意,云儿说道:“他是陈伯,咱们刘家的奴仆。其他奴仆都拿了遣散费去了,唯独他留下来帮忙做交接的。”
前院儿的脚步声多起来,杂沓而急促。
刘永看到院子里进来大约七八个人,有两个衙役打扮的,几个奴仆装束的。中间簇拥着一个奶白色暗花锦袍的矮胖子。
李心娘赶紧站起来,迎接来人。
呼呼啦啦,那些人风似的进到厅里。
那矮胖子看起来三十多岁,方脸盘,薄嘴唇。他立在大厅中央,背着手眯着小眼睛,仰头环视一遭屋梁。在刘永眼里就好像领导视察工程质量似的。然后大大刺刺的坐到太师椅上。两个奴仆站他身侧,两个衙役站在李心娘下首。还有一个穿着一身灰色麻布袍子、头戴乌色方帽,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了大厅的中央,身上背着个布袋子。刘永心里想:“这个人应该是衙门里的人。五短身材,看起来有点儿像电视剧水浒传里的宋江。”
他身后又走上来一个中年人,一身灰衣,尖嘴猴腮,眼神斜愣愣的,两撇八字须随着走动微微颤抖。他大摇大摆的站到了矮胖子的侧前方。看起来应该是管家一类的人物。
矮胖子看看李心娘,眼睛便眯眯笑起来,又看看云儿,最后落到了刘永身上。眯着的小眼睛立刻瞪起来。呆了半晌才问道:“你不是刘家二郎吗?”一面还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刘永也不懂古人的礼仪,但看到矮胖子和尖嘴猴腮的家伙都是一副嚣张的样子,心里十分厌恶。刘永虽然不知道刘家大郎是怎样输掉家产的,但是他知道,要想在赌局上只赢不输就得出老千。看这矮胖子流里流气的面色不善,恐怕刘家大郎是中了他的道道儿。
“我是刘永,你是谁?”刘永晃晃满是浆糊的脑袋,直接用现代的话问那矮胖子。这一问还真是让那矮胖子吃了一惊,心里暗道:“这小子怎么敢对我这样无礼。你还以为自己是刘家的二郎君啊。屁!”却也不动声色,笑道:“怎么?二郎君,你醒了就不认识我了?”
刘永假装仔细端详,忽然大笑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姓,姓狗,叫狗,狗什么来着?”
这句话,惹得云儿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李心娘和两个衙役都强忍着不笑。英英却听到了好玩儿的,从刘永身上爬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到矮胖子身前,用肉乎乎的小手指着他笑道:“啊,这位伯伯啊,你怎么姓狗啊?难不成伯伯的爹爹是狗不成?”
这下,两个衙役便忍不住了,双双笑出声了。那似宋江的灰衫人也抿起了嘴巴。矮胖子的奴仆们都憋着嘴,不敢笑出声。
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先跳出来为主人打抱不平,指着英英怒道:“你这小娃娃怎么……”矮胖子却拦住道:“哎?童言无忌,何必跟一个小娃娃一般见识。”尖嘴猴腮只好指着刘永怒道:“你,你敢骂我们大官人是狗?”刘永赶紧摆手,笑道:“哎,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尖嘴猴腮道:“你方才明明说大官人姓狗的,我们大家都听见了。”刘永笑道:“我说的是姓苟的苟,不是你说的大狗小狗的狗。”说着还扫视两个奴仆,好像他们都是狗似的,两个奴仆被刘永看的心里头怪别扭,双双撇嘴。“我说的苟是苟且的苟,草字头底下一个句字的那个苟字。”
“那你说明白些啊?我还以为你骂人呢!”尖嘴猴腮的人甩了甩袖子,神情讪讪,瞪着三角眼儿,看起来他比受害者还要愤怒。
刘永呵呵大笑,道:“其实啊,我这一醒来,以前的事我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矮胖子尖嘴猴腮道:“王二光,那你就告诉这位刘家二郎君我是谁。”
刘永想:“原来这尖嘴猴腮叫王二光,二光,耳光。呵呵,人如其名,真应该给他一耳光。”只见王二光朝着刘永颠颠儿的向前走两步,洋洋得意道:“这位就是俺们青神县最大的绸缎庄‘发达绸缎庄’的掌柜,马达马大官人。”说完,一撇嘴,露出一副狗腿子的神情。
刘永闻言,心想:“什么马达、发达的,俗不可耐。一点儿古风都没有。”没做理会,抱起英英坐下。
这时,李心娘起身对那像宋江的人说:“吴押司快快请坐。”那人道:“谢大娘子。”又对刘永道:“恭喜二郎君醒来。”
刘永不认识他,出于礼貌点点头。但能看出来这个似宋江的不像坏人。而且也巧,他也是押司,可是不是及时雨就不知道了。
马达道:“既然刘家二郎忘记了以前的事,再者这些事都是在二郎昏迷的时候发生的,所以啊,我还得和大娘子说。吴押司,请你把账本给大娘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