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帮她?”赵初心摇头,“况且她对我成见很深,也许我还没能靠近,已经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了。”
贾坤飘到她面前,面容惨白:“那你帮帮我?”
赵初心还是摇头:“人死不能复生,我怎么帮你?”
贾坤:“我想安慰她,让她别做傻事。”
赵初心笑容诡异:“这倒不难,不过让我帮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贾坤:“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赵初心淡淡的看他一眼,说:“那好,我要和你签契,等到曹尚香死后,你的灵魂将归我所有。”
贾坤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赵初心抬起眼,正巧看到一只飞过的鸟儿。
从那日之后,曹尚香的屋子里飞来了一只自来鸟,这鸟儿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却能张嘴说话。
更稀奇的是,这鸟儿说话的口吻,居然与死去的贾坤有九成相似。
有了灵鸟的陪伴,曹尚香的心情逐渐转好。
然而蚩尤仍然将自己关在木屋里,成日与酒水作伴。
又过去两日,赵初心照例提着食盒去看他。
只不过这回她没有摆下食物就走,而是缓步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了他许久。
“吃饭了。”
他不说话,固执的把脸埋入膝盖。
“吃吧,是腊肉饭。”她打开食盒,挨着他坐下。
腊肉饭。
蚩尤微微抬起脸,那是贾坤在生前最喜欢吃的东西,他总夸赵初心的手艺好,不管给他多大一盆,他都能把碗底的米粒舔得干干净净。
想到那张爽朗的笑脸,蚩尤犹豫了一下,接过碗。
然后他低下头,几乎将脸埋入碗里,用力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他努力吞咽,声音一度哽咽,“贾坤会死,都是因为我。”
赵初心平静的坐在一旁,道:“是啊,都是你的错。”
少年进食的动作一顿。
赵初心眼波一转,轻悠悠的道:“假如你没有受伤,贾坤不会替你出征,这么一来他也不会死,阿香就不会失去丈夫,小德也不会没了父亲,都是你的错,因为你太弱小,所以贾坤死了。”
蚩尤用瓷碗挡住脸,却仍挡不住滑落的水光。
他尽可能的将自己蜷称一团,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抹杀掉他的存在。
“心很痛?”赵初心漆黑的眼睛望不见底。
他点头。
像是撕心裂肺的痛!
又或者是刚结痂的伤口被人狠狠刨开,血肉淋漓的痛!
“知道痛就好。”赵初心微微一笑,“这证明你成长了。”
她轻轻抱住他,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他的背脊:“凡无能者,皆被人践踏。”
“因为你的懦弱,你的亲人、朋友,包括与你同床共枕的妻子,总有一日会在你的面前死去。”
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说出的话却像是冰湖的冰碴,冷入心扉:“你将变得一无所有,就算这样,你还要一直哭下去吗?”
蚩尤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不……”
“听着,贾坤已经死了,但你还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去做,流泪没有任何意义,你的眼泪不会换来敌人的同情,只会让他们更轻视你而已。”
瓷碗落了地,他抬起一张糊满了饭粒与泪水的脸。
“弱小并不无辜。”赵初心用方巾细心的替他擦拭,淡淡的道:“弱小是罪,你懂吗?”
他点头,神色坚毅:“我不会再哭了,永不。”
赵初心满意的微笑:“很好。”
木门“嘎吱”一声开启,蚩尤率先迈了出来,他忍不住用手遮挡住刺目的阳光,过去的仿徨仿佛全部消失,如今在心头充斥着的是坚定和明亮。
他让妻子给自己弄来七八个男人才能吃完的食物,狠狠的填饱肚子之后,他上床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起来,他一反常态的没有去找黑羽部落报仇,反倒又把自己关在一个放置兵器的房间里,对着一地的沙子写写画画。
赵初心送饭的时候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她勾起唇角。
“你想做盔甲?”
“盔甲?”蚩尤困惑的问,“那是什么?”
“你现在画的不就是盔甲吗?”赵初心跟着蹲下来,耐心的讲解,“这是罩甲,这是护臂,还有这个是……”
他露出了然的神色:“我想用牛皮切割后缝制成衣裳的模样,然后交给士兵穿上,胸口这里一块,背部一块……原来这叫盔甲?”
赵初心目中划过一丝赞赏:“这个想法很好,不过咱们先把饭吃了吧,吃饱以后我陪你一起做。”
他点点头,捧过饭碗。
赵初心撑着下颚,望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上古蚩尤封魔神,身虽以死名传今。
都说蚩尤骁勇善战,天生八足,三头六臂,全身上下硬如铜铁,刀枪不入,剑斧难伤。对敌战斗总是不死不休,永不退缩……
关于蚩尤的神话赵初心听过不少,可能让她相信的却不多。
后来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真货”,更认定了后世的传言过分夸张,并不可信。
然而当她与蚩尤相处过后,才发现这少年其实并不简单。
他天赋极高,想法总是比寻常人超前个一两百年,他也确实像传言的那样十分善战,也难怪黄帝会在最后封他一个兵王的称号。
让敌人臣服不难,难的是得到对方的认可与尊重。想和更多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