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件事都会在计划之中。
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计划永远和真实有一定的差距。
虽然迟了些日子,蛮族还是发起了进攻,但和白玉皓和墨羽预料中不一样的,则是蛮族发起进攻的原因。
自然,在计划偏离后,他们也没有等到蛮族士兵畏战思乡的那一天。
绞肉机似的战场再度出现,李乐白玉皓等人不得不把全部的经历投入到战场上。
墨羽是在第三天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的。
前些日子墨羽操劳的后果使得白玉皓不愿意再因为行军打仗而让墨羽费神,可当打到第三天蛮族仍旧没有一点撤退的迹象时,白玉皓也就不得不告诉墨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当然没有想过蛮族会在一两天内被打跑,只是……
至少不应该在自己的家乡被侵害时仍旧是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
军人如果不能保护家乡,那么开疆扩土带来的荣誉感很快就会化为浓浓的负罪感。
他们想过有可能是巫凉戈向士兵隐瞒了消息,也有尝试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去宣传“你们的父老乡亲正遭受不幸”。可结局却不是士兵们泛起思想之情变得怯懦,而是好像被打了鸡血,变得更加疯狂。
战后的第三天,焚烧的尸体的黑烟依旧直通天际,白玉皓知道瞒不住了,她一边搀着墨羽,一边斟酌着措辞告诉墨羽现在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能只是所有人都不太了解蛮族这个种族——没准人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族观念呢?
虽然这些话她自己都不信。
相比于人族早就依赖思想分成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学派不同的领地用不同的方式治国,蛮族一直贯彻着亲族的观念,他们就连出征带的都是自家领地上自己的兵马。
利益相关的程度决定亲密的程度,乡村中的邻里利益相关决定了他们经常有交流,也导致了那里的兄弟姐妹之间会更团结一些——而倘若在一个每个人都可以自己靠自己活的世界里,邻里之间的交流就会少很多,而所谓的“亲族”概念也就会被很快的弱化。
和白玉皓不同,墨羽其实和蛮族有过很多接触,自然知道蛮族对于亲族的概念有多么看重。
自然而然的,墨羽想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导
致计划出现了变故。
愤怒为他煞白的脸上添了一抹病态的红色。
顾不上和白玉皓说一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之类的话,他缓了口气道:“你想过没有,蛮族现在在做的事儿,像极了报复?”
白玉皓咬着嘴唇点点头。
“我昨天让羽林军修整了一天,明天应该可以全上战场,粮食我也调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到。”
墨羽握住白玉皓的手,用尽力气轻轻晃了晃。
“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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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央元年,林涵率部由子川潜入蛮族境内,时蛮族既无精兵,更无强将,竟任林涵纵横来去。他拒绝了大央所有的命令,从大央的元年到战争结束始终宣称“将在外君命不受”,直到大央新的都城在万仞关处修建完成才回返请罪,以一人,灭一族。
公认的名将君异夕留下的自传是后世研究大央建国初期这段历史的有力证据,尤其是林家军三缄其口的“灭族战役”,后世的史学家只有从君异夕这位同为名将的亲历者的回忆里,才能从侧面找到一点点血色的影子:
当时我还在蛮族军中,可能是因为没有名气的原因,巫凉戈和那一位没有过多的关注我。那些日子的变故都很突然,今天我还是蛮族百族和人类联合军的一员,明天李军神就突然被宣布叛逃了,街上全是巫凉戈的人,他们一直在喊口号——很狂热,很激动,和疯了一样。我不知道谁可以信任,只能先暗地里召集一些和我一样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的人,看看能不能和公子他们通上消息。
大概是那一位接管麦斯尼权限后的十来天后吧,我记得那天路上没有什么人,我照旧去街上参加游行——自从粮食短缺以来,天天都有游行,有人类反对蛮族的,也有蛮族提议恢复贵族身份或者想要见到麦斯尼的,还有百族,他们总是吵着说饿。
那天,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是公子写的,他告诉我说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但十分担心我们这些仍在敌军的人族,他和我说,当一个民族遭受为难的时候,绝对不能去碌碌无为的等待救援,每个人都可以是民族的英雄,每个人也都是民族的英雄。公子他,他称呼我为“希望”,告诉我联络仍在联军中所有仍旧心向人族的同胞,如果
有可能的话,带领他们保护被巫凉戈裹挟的民众。
公子在信的末尾告诉我说,要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相机行事,我的确等到了一个机会:
蛮族和人族百族的冲突爆发了,那一天游行的蛮族格外的多,他们带着兵器涌到街上,见到和他们外貌不一样的就砍——无论是人族还是百族,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机会来了——墨葭是不可能向着人族的,只要我和所有仍旧心向人族的战士们能站出来,我们就可以带着被蛮族打醒的其他人重新回到人类的世界。
蛮族在和大央的交战点布置了大量的防线,几次尝试性的突破后,我选择向北方进发,藏进山川里,可惜蛮族的追兵追的太紧,我们起兵仓促、缺少补给,只能以战养战。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