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的冬天,在蛮族看似平稳的统治下,各个村庄、田舍、城镇出现了各种神秘的组织,那些乡镇镇刚解散的自卫队重新又自发地组织了起来,大家把埋藏好的武器又挖了出来磨光上油。
城市、乡镇、村舍之中充斥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气氛。
那些平常的清晨和黄昏,人们外表平静,就如往日一般外出工作,回家歇息,内心却是波涛汹涌,骚动不安。
在那些平常的日日夜夜,人们焦急地等待着,尽管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么——但他们知道,这一切必将改变。
在等待中,紧张的乌云笼罩在百族地区的上空,越来越浓,越来越黑。
那从西北方所吹来的风中,裹挟着金戈铁马的味道。
尽管人们一直专心的在等待,但是当他们的等待的事物真的来到了他们面前时,却往往被等待的人们所忽视:
在这一年的十一月,由神庙发动并指挥的兵变,起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蛮族还很强大,它拥有着百万的大军,谁也不敢奢望百族地区能从压迫的爪牙之下那么快地解放出来。
在民众的眼里,那凶狠的蛮族是不可能以人力打败的,只有依靠超现实的神力或者身披金甲手持利剑的救世主从天而降,就如歌谣里传诵似的:“当魔神降临人间……”
大夏2565年冬,驻扎在焚城的百族地区第一战斗团和第三战斗团在知道蛮族对神庙侵扰的消息后,于当晚就发动了兵变,将蛮族委派来的团队长和队伍里为数不多的蛮族军官全部杀掉了。
随后,他们推举出了新的军官:百族地区独立第一团的新团队长谭飞,他历来在士兵中享有一定的声望,或者说人脉;第三团的团队长则是乌郎,他原来是一个大村的村长兼酒铺老板,他之所以被选举为团队长,是因为团队里百分之八十的士兵都是不可救药的酒鬼。
起义成功了,他们当晚就开拔,直奔神庙方面而去。
第二天,驻扎在析城的百族骑兵团队兵变。兵变队伍斩杀了守城的一个蛮族的步兵分队,冲出了析城,直接奔往神庙方向而去。
同日下午,在疏城,在秦勇的指挥下,兵变的队伍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守城的驻军发动了进攻,将一个步兵大队击溃,占领了疏城。在蛮族的增援部队闻讯赶来之前,兵变部队已经秩序井然地撤出了城区,开始向焚城方向转移——他们带走了足够的粮食。
民间的情绪同样十分激昂,在每个城镇和乡村,墙壁上到处可见以粉笔书写的愤怒语句:“棕毛贼,滚出神庙!”、“还我神庙,还我百族!”、“打倒棕毛贼!打到白皮狗!”
阜城城墙门口,在青色的城墙砖上,有人用白色石灰写了一行字:“棕毛贼们,敲落你们门牙、砍断你们右手的时候到了!”
每个字都有斗大,写得高高的,离地足有七、八米,正在城门口的正上方。白天里,就是瞎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地方官员吓得连忙组织人手把标语洗刷掉,但这句话还是很快传遍了全城。
十一月二十日这一天,在阜城所辖的各个地区相继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和示威活动。
游行的百族人当众焚烧了蛮族王国的国旗。这引发了蛮族衙役与示威群众的激烈冲突,双方发生斗殴,一千多名武装警察被四万多愤怒的游行群众打得落花流水,五十多人在这场混乱之中死亡。
随后,示威群众冲破了由蛮族警察组成的人墙,冲进了蛮族总督府——就像几个月前一样,他们将官府里所有设备捣毁一空。蛮族总督因为躲进了衣柜里才幸免一死。而在持续五个小时的冲突中,距离城市不到三里的蛮族驻军却没有出动。
尽管求救的信使一批又一批地来回于军营与城市之间,军队却冷冷的、默默的在一边旁观了骚动的整个过程,始终按兵不动。比起民间的群情激涌,蛮族驻军中的气氛表面显得平静,暗地里却更加的波涛汹涌,就像个装满了炸药的火药桶似的,一触即发。
在如今百族地区的正规军中,那些贵族的蛮族兵对于百族士兵的态度历来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而百族的士兵也只有默默忍受的份。而自从神庙事件爆发以来,忽然之间,一向驯服、坦诚、任劳任怨的百族士兵开始变得难以琢磨。他们眼神闪烁,他们不再惟命是从,他们脾气变得很坏,他们为了鸡毛蒜皮大的事情就敢于向蛮族的军官很吓人地吹胡子瞪眼,甚至破口大骂,这使得蛮族族官兵们大为震惊。
双方不断发生摩擦、打架、斗殴。双方之间紧张的对立情绪不断地加温、升级,越演越烈。十一月的十五日,为了用餐排队先后顺序的争吵,几个蛮族与百族的士兵在食堂中大打出手,混乱中,一个百族士兵被人用餐刀捅死了,剩余的百族士兵们大叫:“过来啊!杀人啦!他们不把咱们当人看!”尚在午睡中的百族士兵们听到争吵,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他们大批大批默不作声地加入了战团。开始时不过三、五人的干架,最后竟然演变成几千上万人的规模。
这一长大规模的“斗殴”,双方都动用了兵器。
斗殴中,军用食堂被夷为一片碎砖烂瓦。就在这片废墟的上面,几千百族人和几乎同样数目的蛮族士兵相隔着几米面对面地对峙,他们的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冒着怒火,那副情形,像是如果一言不合,立即就要开始一场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