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酝酿了一整天,终于在清晨时沥沥淅淅的落了雨,燥热尽去,一洗昨夜纤尘。
清晨的雨天,街上行人寥寥步履匆匆,一辆马车从前门驶入内城,至皇城东安门外停下,一便服少年跳下车转身进了皇城。
马车随即调头继续北行,拐进东厂胡同入了衙门,常宇从车上下来,伸了伸懒腰,抬头望了望天空,一个番子赶忙撑伞过来:“厂公,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三人投帖求见”。
哦,这大清早的,常宇嘴角一撇,又看了看天空,这雨下的有点小,说着转身进了衙门:“咱家要睡一觉,若无皇命不得扰”。
番子连忙应了,常宇穿堂过门正欲去后院,却见春祥打着哈欠走了过来,苦笑摇头:“二十六起,昨夜仅内城便发生二十六起军士斗殴,抓了一百四十七人!外城吴孟明那边尚不知多少呢”
常宇笑了:“比预料的少了些”。
“如何杀鸡儆猴呢?”春祥挠挠头。
常宇略一沉思便道:”先让其认罪画押,罚银十两,剥衣捆北城外鞭五十,关押三天!“
春祥应了,正欲让人去办,突见有番子急来:”报,厂公,凌晨时成府大街一家小酒楼被砸,吾等赶到时候闹事人已逃走,围捕之下抓获三人,据供尚有十一人,只不过已趁天亮之际城门大开时出城回营了,还抓不住抓?“
”那还抓个毛啊抓,出城了算他们运气,只要没伤人没出人命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就拿那三人顶罪便可了“春祥挥挥手。
”不,一定要抓!“常宇眉头一挑:”无规矩不成方圆,此时正是整顿军纪树立军风的时候,必须严查!“说着看向那番子问道:”可知道谁的部下“。
”黄总兵的亲兵!“那番子道。
靠,常宇顿觉牙疼,黄得功手下有八部将,也是历史上的八总兵,麾下皆为悍卒,其亲兵更是其中翘楚,更不论上梁不正下梁歪了,黄得功自己就是个无法无天桀骜不驯的将领,其麾下亲兵也个个都不是善茬。
去军营抓人,必遭反抗,而且又是黄得功的亲兵,这让常宇有点犯难。
“大哥,算了吧,这当口可不能出了乱子,再说若抓了黄总兵的面子也过不去……”春祥劝道。
“乱子?”常宇嘿嘿冷笑:“我还倒想看看能出什么乱子”说着对那番子道:“出城去抓,提黑狼营同去,若有兵乱,视若造反就地镇压!”
平静,或许昨儿太过热闹,体乏心累了,又或许是阴天下雨了,京城四九门忽然显得平淡无波,再也没人在大街上狂奔大呼小叫,亦不闻茶楼酒肆吐沫横飞,能听见的就是细语绵绵。
就连皇宫里也是这般平静,崇祯帝如平常那般早朝,朝堂上群臣亦不见了戾气。
早朝过后崇祯帝召他的好朋友巩永固入宫。
端本宫外,周皇后脸色凝重,瞧着开门的宫女玲珑道:“太子可曾早课?”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按时做了早课,不过刚才略显疲倦正歇着呢”玲珑赶紧回道。
周皇后哼了一声,入院上殿,玲珑急急小跑过去跟了过去。
“母后怎么来了?”睡眼惺忪的朱慈烺对周皇后的到来略显意外,打着哈欠问了安。
周皇后,抬手挥退旁边宫女然后厉呵一声:“跪下”。
朱慈烺一惊,睡意顿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抬头疑惑道:“母后为何发火,可是孩儿做了错事?”。
“你昨晚何在?”周皇宫脸色铁青,朱慈烺怔住……“孩儿在宫……”
“想好再说,你若诓骗为娘可想了后果!”周皇后轻斥,朱慈烺伏地:“母后,孩儿错了!但此时和常宇无关,是孩儿逼他带我出去的。”
“你别急着护他”周皇后哼了一声:“你跟常宇交好为娘知晓,亦非第一次偷偷出去,为娘可睁只眼闭只眼,但你岂能去那种地方,你是一国储君,将来是要掌管天下的,岂能……你,你太让为娘失望了!”
“此事若传入你父耳中,只恐……你和常宇都讨不好!”
朱慈烺闻言竟稍稍松了口气,原来崇祯帝还不知道,可这消息是谁走漏的,常宇做事谨慎绝不可能是他,玲珑是自己心腹亦不可能,那只有……“娘亲可是姑丈说与您听的”。
周皇后正气头上,却被朱慈烺一句年轻叫的心软不已,看在跪在地上的儿子,终是叹口气,挥手让他起身,朱慈烺赶紧依偎过来:“娘亲,孩儿只是跟常宇出去见见世面,他说孩儿将来要做皇帝的,眼界要开阔,藏于深宫之内眼界狭隘……”
“开阔眼界却去了那等地方?烺儿呀,你是储君,这传出去可还得了,再说你,你才多大啊……”周皇后越想越气,一早崇祯帝召巩永固入宫闲聊,实则是问昨日常宇邀他们几个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罢了。
巩永固昨晚一夜未眠,说了会话已是疲惫,崇祯帝便令其出宫回府歇息,恰在出宫时巧遇周皇后,便闲聊了会,巩永固一个失言竟将昨日太子偷偷出宫之事说了,这让周皇后大惊失色,连忙问陛下可知此事?
巩永哪敢和崇祯帝说这个,否则太子和常宇甚至连他都吃不兜着走。于是周皇后急急来找太子训话了。
“娘亲不是您想的那样,孩儿并未入楼,而是在楼后偏院内陪常宇喝茶,听他和姑丈以及李岩,史可法等几个文臣武将聊天”。
额……周皇后一怔:“可不要诓娘亲”。
“孩儿怎敢,您可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