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是劝说,可话音落下,听到这话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虽比不上侯府,但家世在齐京,也是排在前面的。
进献寿礼时,兰夫人笑着接下,这份客气,也就走个过场罢了。
而对定北侯夫人,却是实打实的恭迎。
若非谢兰是谢大人的姑姑,又受谢大人敬重,今日寿辰,都是谢大人准备。
否则,她们何苦精心备寿礼,起很早出京,迎着冷风过来。
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不还是相中谢家门庭?
“等宴席开场,我带你去主桌敬果酒,能看到谢大人,你好好表现。”
许多世家夫人,低声和未出阁的女儿说着。
来之前,很多闺秀就存了这种心思,若让她们自己去找谢大人,当然不敢,光他那身冷冽气场,她们就怕。
可现在,借着兰夫人寿辰,接近他,即便惹了他,他不敢冷面相对。
大家心中自有思量,全都希望好好把握来之不易的机会。
“裳儿。”
坐在西面小亭台的华夫人,执起一杯热茶,“你喝些。”
风被四面布帘挡住许多,又有暖炉,华裳遮面挡风的面纱早已取下,环顾四周看似赏景。
和华府坐在一桌的两个府邸,纷纷避让,这华大小姐的狠,她们听说了。
千万别去招惹,只是这张脸,听说毁了大半,现在却白皙如玉。
这传言,当真不可信。
华裳不渴,但依旧接过茶盏,放在唇边轻抿。
辰时还差两刻,她和母亲就到了,算最早的那批。
等她们寿礼呈完,一些夫人和闺秀才过来,到了亭台,她没急于进入,在四处稍微逛逛,听了不少闺秀的小心思。
各个想着攀谢府高枝,得谢大人青睐相看。
知道那些心思时,她暗自冷笑,若谢大人心中没人,也有一丁点机会。
但现在,人家心中早已欢喜的,而那人,求而不得。
都嫁人了,还心心念念。今日更见面,现在更在一桌。
思及此,华裳笑了,唇边漾起的些微笑意,令周遭闺秀心中一骇。
好端端的,笑什么笑?
这笑,看着真吓人!
几个闺秀不动声色,悄悄挪了椅子,离她远点。
这一切,尽入华夫人的眼,尽管心中不太痛快,但她女儿的性子,做母亲的,多少了解。
于是,她伸手扯了女儿一把,低声道,“你注意些。”
华裳收了思绪,眼神飘转,看着在座闺秀,片刻后再次移转,“母亲,戏开始了。”
话音落下,她看向前处。
这道帘子,白纱制成,外头挂个竹帘,能看到戏台。
戏曲传来,华夫人没有看,而是瞧着女儿的侧影。
如果女儿一直恬淡静雅,依这副容颜,求娶的世家子弟肯定很多。
但因性子,直至今日,从没媒人上门。
谢府邀帖入府,儿子和夫君都不允许裳儿随往,是她执意带来。
她希望,借着兰夫人的寿辰,带裳儿认识一些贵门夫人。
至于谢大人,她就不奢求了,官拜内阁首辅,能做他妻子的姑娘,必不一般。
闺秀中,也就秦家那位相配。然如今,已经嫁人,成了定北侯夫人。
所以,做妻子的,怕是皇室适龄公主了。
戏台声声响亮,从唱曲到杂技,又到皮影戏,歌舞,类目繁多,花样百出。
诸多夫人渐渐转了心思,一个劲瞧着,有些出了亭台,披着袄子,手里捧着小暖壶瞧着高台。
渐渐的,到了用膳时分,丫鬟端着托盘,腾腾冒着热气,鱼贯而入。
人全部到齐,亭台坐满,随着响亮的礼炮,宴席正式开始。
主桌上,除了秦云舒和姜老夫人,尽是谢家子弟。
除了谢运之和谢蔓儿,秦云舒还看到了谢老爷,谢夫人,这两位并非谢运之的父母,也有谢家重要的叔伯,更有谢煜。
许久未见,调去偏县大半年,现在再次入京,重新领了官职,入工部任职。
虽做个小官,好歹是六部。
当今皇上,以能任用,不瞧门府高低。所以,谢煜能入工部,谢运之应该没帮忙。
视线一晃而过,她并未停留,谢煜却朝她略略一笑,随后起身。
“想来,以前和定北侯夫人略有交道。多时未见,敬您一杯。”
说罢,谢煜斟满酒,仰头喝尽。
谢兰不爱饮酒,她的寿辰,也不安排白酒,唯有果酒和米酒。
众人在前,若不喝,显得无礼。
秦云舒端起酒杯,以袖遮杯,一饮而尽,随即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拭嘴角。
“谢小公子,还未恭喜您,入职工部,望您前程似锦。”
谢煜笑着点头,而后坐下,不动声色的看了小叔叔一眼。
谢兰不问外事,但心里通透,一眼瞧出,曾侄儿和定北侯夫人,曾经有过节。
于是,她笑着轻轻拍桌,装作不满,“煜儿,你进来这么久,叫了声太姑姑,怎不敬酒?还有运之,你也是。难不成叔侄说好了,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一语落下,谢煜立刻起身,“太姑姑,您怎老了,才五十,如花年纪。”
此时,姜老夫人也笑了起来,“你若是老太婆,我又是什么?瞧你皮肤,不知平日用了什么,如此细腻。”
一言而语,话题就岔开了。
秦云舒静默不语,扭头间,见谢蔓儿朝她眨眼。
这一刻,她觉的,谢蔓儿在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