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仁的才学,虽然不算很好,但是也不算太差,毕竟他不需要科举,所以研习的方向,以才艺为主,非是科考需要的那种。
博慎书院的先生,故意想要显示学院先生的才学,故而今日讲的内容,便有些晦涩艰深,布仁听得云里雾里。
但于博慎书院一些学子而言,这内容虽然艰深,但却也能听懂个五六分,剩下的不懂之处,便与同窗热烈讨论、互相交流。
布仁便有些感叹。
等从课堂出来,布仁与燕王赞叹中原才子博闻强记,等等,燕王面色淡淡,颔首赞同。
但,他其实也听不懂,从小师公便不会如同教导这些学子一般,教他策论时政,多是在教他诗词歌赋。
然他于诗词歌赋一道上,却没有天赋。
若是往年里,想到这个,燕王总会心情阴郁,如今倒觉得无所谓了。
他已经有了别的老师,柏茗和俞崇远对他倾囊相授,沈琰和沈文和,也会私底下与他讨论这些——他们会拿朝廷时政和西南政务给他,让他给出处理意见,在指出其中不妥之处,而后细心讲解。
如同三皇子六皇子,甚至现在年幼的其他皇子,是从小便要学习这些的,他如今依然不能与他们相比,但总算不至于像最开始那般,遇到事情根本无法毫无头绪了。
所以,渐渐释怀。
两人闲庭信步,其他人跟在后面,偶然插一句话,慢慢便走出了书院,开始登山,及至山顶,便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女子站着。
其中一个在作画,另一个在打下手。
只一眼,燕王便认出,作画的人,是姚湘君。
众人便也不过去打扰,而姚湘君大约是沉浸在画里,也没发现他们到来,燕王等人,便转身到了其他处,但此处乃是上下山必经之路,等他们再回来,便见两个女子,已经在清洗笔砚。
“楠哥哥?”这次姚湘君很快发现了他们,转头叫了一声,看到许多人在,她稍显吃惊,而后恍然,走了过来:“这位便是布仁王子吧,小女见过王子,见过各位大人。”
姚湘君身份很高,众位大人见着,也要给点面子。
而布仁这几日,也曾被其他人宴请过,还与其他人有交流,出去游玩时候,有时候也会遇到京城各家贵女出游。
大靖朝民风虽然比不上草原开放,但青年男女同游,只要合乎礼仪,也不会为人诟病。
布仁很是见了不少大靖朝贵女,那些贵女文雅聪慧处,是草原贵女无法比的,当然,草原女子天真直率,也是大靖朝的贵女所不如的。
接触几次之后,他已经知道,姚湘君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且这才女儿子,还是公认的,有“诗画双绝”的美名。
布仁对她,心中生了一些敬佩与倾慕——不愧是姚大儒亲自教导的。
但也只是一些而已,见不着,过段时间也就散了,顶多回到草原之后,与兄弟姐妹们说起来,告诉他们大靖朝人杰地灵、才子fēng_liú,连女子也是才华出众、饱读诗书的。
但今日见了,便有些好奇,诗画双绝,到底是什么样的?
布仁便和姚湘君请求:“小王久闻姚四姑娘诗画双绝,不知,可有荣幸一观姑娘才慧?”
姚湘君笑得亲切大方:“当不得布仁王子夸赞,小女才疏学浅,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不过却也没拒绝布仁王子的要求。
布仁走过去。
画的是晚春景色,热闹而欣欣向荣。
旁边一首是诗句,题为:晚春。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布仁默默品念,目露欣喜之色。
此几句,与他这几日心境的转变,颇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他初见大靖朝盛世景象,伤怀草原情况,而燕王与他的谈话,给了他许多信心,如今他已经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借此来改变部族艰难境况,让族人,也能如大靖朝百姓一般安居乐业,愁苦尽去。
而这首诗,他虽然不能品尽其中妙处,却也知道,这是一首积极向上的诗,劝人珍惜时光、抓住时机,乘时而进,以求未来美好。
真真是合了他的心意。
他目露欣喜之色,大力赞叹姚湘君才思。
一个女子,只要容色过得去,身上贴上才女的名声后,便自然会让人心生敬慕,何况姚湘君姚湘君姿容秀美,虽不及沈采苡,但也是美人了。
更让人喜欢。
兼之,她还身份高贵。
布仁王子,心中倾慕,便更多三分,然而却也有些遗憾。
姚湘君便是有千般好,可却不是皇家公主。
而他此次前来,是希望求娶公主,以姻亲关系,来维系和大靖朝的友好关系的,将来他尚了公主,虽然会有陪嫁的大靖朝媵妾,但以姚湘君的身份,是怎么都不可能成为媵妾的。
布仁有些怅然。
若非他是巴尔思部的少主,他其实,更希望娶个姚湘君这样的汉家才女。
姚湘君大方端庄,虽然因为布仁王子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但却并无小家子气的表现。
她笑了笑,说道:“楠哥哥和布仁王子,这是要下山么?”
燕王还未说话,布仁王子便点头:“正是要下山。”
差不多已经是午饭时候,当然是要下山了。
姚湘君笑着让二人先行,布仁奇怪:“姚四姑娘不打算下山?可是还要作画?”
“自然不是。”姚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