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列兰颔吉带兵走到颜玦事先布置好的圈子内才发现端倪,阿布杜也是被人绑在马上,而等他看到一张让他难以忘却的脸的时候,他才知道可能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混账!狡诈的中原人,趁着老子如今元气大伤竟然想着阴我一把,但就凭你们这几千人?”拔列兰颔吉刚开始还有些慌张,但看着自己身后多于敌方数倍的兵马后咧嘴一笑,眼里大大的映着报仇两个字。
毕竟气了数十天了,就如颜玦所想那样,他打算直接冲过来。
“都听好了,不管前面是什么人,今天都要给我杀个干净!”
没有选择斗将,因为拔列兰颔吉自知这边没有人能打过那个中原人。
狂奔的群马带出漫天的尘土和草屑,一万多人虎狼般扑来。
颜玦把地方选在了一个小坡上,这样打起来可以由上而下占取先机,逃的时候也可以顺着地势走的快一些,用处虽然不大,但聊胜于无。
“掉头,迎敌!”颜玦长喝一声,抽出长剑带头冲下。
这着实吓了提耶等人一跳,这一声气势磅礴,好不威风!
仿佛受到了鼓舞,明明只有三千人,但仿佛护犊的野牛,悍不畏死地冲向了成千上万的狼群。
这次拔列兰颔吉没有龟缩在军阵的最后面。
颜玦目光一定,心中打定主意,用力一蹬马腹,从人群中冲出,纵身一跃直奔拔列兰颔吉而去。
军阵较量,最忌有三:失军心、乱阵脚、殁统领。颜玦和乌洛兰颔吉交过手,自然知道他的实力还不到力极境,不要说远不及他和伶舟慕,甚至还不如一旁的汗拓。
现在敌阵自知中计,但依仗人多还未有慌乱,但若唯一能发话的人也被杀了,估计离自乱阵脚也不远了。
颜玦了解北狄颇深,他们统军不像天宸一样层层管制,北狄人除了几十万人的大军,其他部族打起仗来基本只有一个或几个带头的人。
有些落后。
拔列兰颔吉看着前几天让自己吃了大亏的中原人直奔自己而来,心下一慌,他可是见识过那少年还有那柄剑的厉害。
赶忙急调马头,向后跑去嘴上还不忘喊着:“看到那个穿白衣服的汉人没有?都给我拦住他,谁能取他项上人头,赏黄金百两!”
颜玦看到拔列兰颔吉逃窜,索性放弃马匹,纵身踏过马头,在空中几个翻身,眼看就要抓到拔列兰颔吉时,却被几只弩箭打断了动作。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了某个曾让他吃了大亏的武器,臂弩。
弓臂取材北地才有的胡杨树,而弓弦是由瀚海野牛的筋制成,弩机虽然还不成熟,但用起来简单,而且射速快、威力大,若被近身便很难躲开。
若不是此物实在稀少,估计会成为天宸府军最头疼的一件武器,想不到这里竟有数十把这东西。
看来不能着急了,曾经他有罡气护身,可如今没有。
嘭嘭嘭――!
弩机的声音短促有力,颜玦急忙从空中落下身形遁入人群,手中的剑却一刻也不停歇。
虽然拔列兰颔吉没能杀成,但只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这边的一万多人明显的开始急躁起来。
打一步,退三步,这是颜玦来之前就吩咐好的。前面选的本来就是几千人中最能打的,边打边退,对面空有数倍的兵力,但打起来迟迟不见效果,难免急躁。
“汉人就是汉人,带的兵也跟你们一样,像个缩头乌龟!就算你们这样能拖一年,但结果依旧是死!”拔列兰颔吉躲在后面高声叫嚣道,但好像没有注意到他自己更像个乌龟。
伶颜玦冷哼一声,并不理他,只是计算着等差不多半个时辰后,高声喊道:“撤退!”
听到声音,提耶一脚踹飞离他最近的一个敌人,抢过马匹,转身留下一句话:
“那边的乌龟,赶快回去看看你的营地可还安好!”
拔列兰颔吉闻言直接傻在原地。
糟了!
“快走,快跟老子回去看一看!”拔列兰颔吉脸色通红,唾沫横飞地咆哮着。
“那那些人不管了吗?”有手下还有些看不清形势。
“管个屁!快走,别在这废话。”拔列兰颔吉头调头,带着他的人马,头也不回的就绝尘而去。
……
傍晚。
“燕老弟厉害啊哈哈哈,这次我去不光烧了乌洛兰颔吉所有的帐篷,还带出了几十车粮食马草,牛羊加上之前悄俏从他那牵出来的,共有几百头。”原天啸喝下一碗酒,畅快道。
“我就说,军师一定行的!”诺护那多小脸红扑扑的,颜玦俨然已经变成了他们燕山部的军师。
族人不用挨饿了,还打了胜仗!这都要归功于这两个从天而降的中原人,他们一定是长溟山神赐给他的,这是诺护那多这些日子来最开心的一天。
长溟山是北狄人的神山。
看着高兴的小家伙,颜玦心下微微宽慰。
但越是被信任,担子也就越重。
提耶、原天啸倒是不用考虑什么,他们都是执行者而已,不过这次下来两人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个少年真的不能寻常视之。
片刻能制定好完整可行的计划,思路也很是缜密。乃至一些极小的地方,比如地形、时间、一步三撤的战法,包括提耶最后说的那一句话,也是颜玦提前就计划好的。
但最能让他们直观信服的还是颜玦的身手,虽然时间仓促,未窥得全貌,但仅是冰山一角,就让他们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