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但不敢回头。
拔列兰颔吉不傻,这个时候他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体力的角逐。
刚才逃走的人去哪了?大概在下一个地方吃着牛肉喝着酒水,在等他入套。
可是他不敢回头,现在回头就等于死。
晚了。
所以只能拼,这样才有机会赢。
“受死吧!”拔列兰颔吉这次没有缩在后面,而是拔出一把鱼头刀,嘶吼着冲了上来。
这个时候再不冲就没有机会了,充血的目光盯着颜玦。
他好恨!为什么有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挡住他的去路,他要的钱财、他要的女人、他要的虚荣,通通都开始变为这草原上的寒雾,飘渺虚无,却又那么的寒人心脾。
这贼老天真冷。
拔列兰颔吉后面的人,相比之前少了五六千人,但依旧多于颜玦这边。
随着他的咆哮,近一万人驱马冲阵。
显得有些疲惫。
力极境打灵含境,结果几乎是不用想的,但此刻疯了一般的拔列兰颔吉,硬是靠着一股蛮劲和颜玦打的难解难分。
但恨意永远不会是最好的动力。
不过十几息,拔列兰颔吉已经是脸色通红,开始喘着粗气。
又使劲劈下一刀,被颜玦轻松躲过,但拔列兰颔吉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是有些沉重了。
深吸一口气,拔列兰颔吉抬手,下劈的刀竟然脱手而出,直逼原天啸下颚。
虽然来得突然,但依旧被颜玦一剑击飞。
嘭、嘭——
还不算完,连续几声短促有力的弩机声从拔列兰颔吉臂上传出,只见两根拇指粗的弩箭射向颜玦心口。
猝不及防,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颜玦就赶忙弃了马匹,直接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有些狼狈。
早该想到的,前几日就见过他们的臂弩,应该小心防备才是,只是拔列兰颔吉只剩下一只手,他也没想到拔列兰颔吉会直接弃刀,然后来这么一出。
借着臂弩的优势,拔列兰颔吉开始后退,他还不能死。
“所有人,进攻——!”
突然一声长喝响彻云霄。
发令的是原天啸,不是拔列兰颔吉。
吼——!!
声声嘶吼震天,是方才撤走的原天啸。
“啊!”对方人还没到,居然已经有人摔倒了,拔列兰颔吉回头一看,怒骂道:“连自己的马都看不好?你还打什么仗?”
“都别怕,他们人不多,跟我冲!”
但拔列兰颔吉话音刚落,就又听到有人开始尖叫,这次是从最后方传来的:
“有人!后面有人突袭,他们有援军,快跑,快跑啊!”
乱了,全乱了!
拔列兰颔吉暗骂一声,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难道他们真的能打赢我一万多人?难道我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不,不行!
……
战争的场面从来都是惨烈的。一方精疲力尽,但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另一方人数虽少,但胜在精力充沛。
夜色深重,阴云后的残月微微露出一点明光,照在插着断戈的片片尸体上。
血,流了很远,不知道这里寒冬过后长出的草,以后会不会也带着这种味道?
也许会。
但现在暂时是结束了。
虽说昨日众人不知道为什么鸭子男突然开了窍,愿意借出两千人,但所有还是难以置信,六千打近两万,居然真的打赢了。
……
“明日正午,提耶带两千人在此处迎敌,横五排,纵百列,人数由中间至两侧依次减少。”
“此处地势高,且正午时正好背对太阳,只要拔列兰颔吉路经此处,就一定能在很远的地方注意到我们,所以是他们来找我们,还有就是此地正好在我们每日换营地的正中央,他是不会离开此处太远的。”
“原大哥同样带两千人,在这后方相距百里的地方等候。”
“皆战两刻,两刻后立马调头撤离,安全后原地休息,喝水吃粮。而后赶往我所在的位置即可。”
一个白衣散发,看上去还有些病弱的少年,低着眼眉,波澜不惊,就这样拿着一支炭块,在一张满是毡毛的羊皮纸上画了画。
然后,赢了。
……
赢了,那便庆祝。
一仗打下来,俘了不少人,因为颜玦的原因,这些人都并入了燕山部,现在他们有一万多的战士,虽然不必维狄剩下的两个部族,但他们有颜玦。
所以喝酒、吃肉、跳舞来的就更畅快了。
“燕大夫,怎么不喝酒啊。”伶舟瑕提着一个大号的兽角杯走过来,如今她也不叫颜玦先生了,只是略带调侃的叫着大夫。
她很爱喝酒。
“不,酒我就不喝了。”颜玦坐在篝火边有些惊恐的看着伶舟瑕手里的酒杯。不是他身体不适,是他真的喝不了。
酒量太差。
“嘁,我以为你什么都会呢。”伶舟瑕看着颜玦后怕的表情有些想笑,但还是没有笑出来。
医术不俗、身手虽然尚不如她,但还通计谋、晓军略,今日在战场的变阵,如果换作她,也未必能做的更好。
军阵很难学,因为即使你花上很多时间学懂了个大概,但战场是瞬息万变的,学会不等于善用。不一定所有将才都懂军阵,但懂军阵的一定会是将才,乃至帅才。
比如当朝太师宁微生宁大人,从未修行,甚至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但仍是曾经最有名的将帅之一。他最有名的一战是十八年前的星野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