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样最好不过了,但北方怎么办?”
“想北方,这个棉花更重要,只要抗住北方的寒冷,汉人才能生存。但北方更麻烦……”
赵顼默不作声了。
就是抗住北方寒冷那又如何?燕云都收不回来,就不要说更北方。
最糟糕的是当年宋真宗签订澶渊之盟时,占了一个小便宜,成了辽圣宗的大哥。然而到他这一辈,辽国皇帝则成了他的叔叔!反正都矮了一筹。若不是唯汉族论,辽国才是真正的中国(中国,指正统国家)。
实际北方王巨还真有办法解决。不过那真的麻烦,比赵顼想的还要麻烦。当然,若是解决好了,可能会一劳永逸。
无他,说中国多好。那是不对的,实际地形也恶劣。比如江南,南梁丘迟《与陈伯之书》中有一句,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语句多么地优美。
实际后人读这句话时,往往会忽视当时江南的情况,因为江东圩与太湖围还没有大肆兴建,江南多是沼泽地形。沟溪湖泊遍布,野草丛生,杂树构建,寥无人迹,某些情况就象他后世看美国恐怖片中的沼泽风景一般。
直到江东圩与太湖圩兴建,才真正有了斜风细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那种细腻的优美风情。
不是大地给了百姓这块富裕所在,而是一群辛勤的百姓生生将沧海变成了桑田。
只能说有一门好处,由于葱岭之隔。不会与西方文明产生严重的冲突。
但主要冲突非是汉蛮汉蕃的冲突,而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冲突。古人有古人认识的拘束性,不过换成自己,若能将北方征服。那么就有能力,让农耕文明成为北方,至少是东北的主流。
到时候就有了成吉思汗,也拿中原文明无辄了。
不过真的很难很难。
赵顼肯定不知道王巨这种想法了,他又看了看,眼看到了最后面。又问道:“王巨,这种产量会有多少?”
“陛下,臣只是听闻,哪里能清楚。不过一亩四五十斤大约还会有吧。”
王巨也不敢确定。应当不会差,首先这种营养钵移载法十分先进,其次多是肥沃,千百年来无人耕种的淤田,不会担心肥力不足,最后它就在广南移载,不会有水土不服的情况。
“那也比麻好多了。”
“肯定胜过种麻收益数倍,即便以后普及,也远胜过种麻的收益。毕竟麻只能取麻皮。但种它比种麻要稍稍累人,不过比植桑要好得多。”
这几种纺织行业中,桑丝业最累人,春天采桑叶就是一个累人的活计,然后还要抽丝,这个也累人。抽完丝后,还要织线织布。
然而这使得王巨想到了一句话,前世有一种说法,中国人买什么什么就会贵,中国人卖什么什么就会便宜。
人口太多了,用量大,出量也大。
就如这个丝绸,在宋朝所有物价比中,最贱的不是金银,而是丝绸。一匹上等丝绸,不足两贯钱,一些小丝只有几百文。一匹是十平方丈,一百平方米,换在后世那会值多少钱?为何,植桑养蚕的人太多了!
棉花一旦普通,冲击力最大的就是这个桑麻。不过这会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只是想到那时候,也很遥远了。
走出相国寺。
赵顼忽然说道:“朕在宫中听到一件事,莫知真假。”
“何事?”
“韩琦在相州祭孔文宣王庙,夜宿,有几名窃盗闯了进来,举刀说,我们不能自济,求济于公。韩琦说,案几上器具可值千百几,我可以将它们送给汝等。盗贼又说,愿得公首,以献西人。韩琦即引颈。偷儿稽首说,听说公德量过人,我等特来相试,果然,不过公既赐几上之物,我等就将它们带走了,愿公勿泄。”
“这是传讹吧,”赵念奴怀疑地说。
无他,韩琦虽下去了,赵顼为了安抚韩琦,赐他出入权同首相之仪仗。就是到了相州,同样也护卫森严,那可能让几个窃贼摸到床前?
王巨在边上想了想说:“也未必是假。河北旱灾严重,包括相州,臣前日偷暇出城外转了转,城外仍有一部分河北流民,然后臣与他们交谈,情况很不好,卖儿卖女的数不胜数。冬天又来了,饥寨交困,有些人胆子大,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灾民……”
“陛下莫急,只要陛下有心,熬过今年,来年情况就会逐渐好转。再说,陛下你看这地面的积雪。相信明年不会有旱灾了。”
“希望如此吧。”
这才是真正的父债子偿!
“陛下,会好的,想一想,有了这个物事,明年内库的收益,后年,大后年。”
饭得一口一口的吃吧。
赵顼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拍了拍王巨肩膀,说道:“卿乃是及时雨啊。”
及时雨?王巨汗滴了,俺才不想做宋江哥哥……
赵顼又问道:“王卿,明年会有多少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