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半真半假之语了。
但确实从明年起,彼岸再也不会象以前那么大幅度支援了,并且也确实影响了彼岸的发展。
不过这样说一说呢,能进一步减少大伙的疑心,特别是赵顼的疑心。
“不仅是捐助方面,也包括迁徙百姓方面,彼岸是商贾创出来的天下,他们就是以利为目标,迁徙百姓用意也是为利的,不过现在百姓数量越来越多,他们对百姓没那么渴望了。再加上朝廷有许多士大夫疑虑重重,他们也不乐意大规模迁徙百姓了。所以这个人口膨胀的危机,越往后越严重。”
大伙脸色同样沉重。
如果包括南方三路,那几乎是两千万户了。
这个一户多少口百姓,后世的砖家往往以一户五口计算,敢情他们以为古代是计划生育的中国呢。
且看这些记载吧。
“蜀民岁增,旷土尽辟,下户才有田三五十亩,或五七亩;而赡一家十数口,一不熟,即转死沟壑”。巴蜀一户十几口人!
“唯借蚕办生事,十口之家养蚕十箔……以此岁计衣食之给,极有准也”。陈旉《农书》指的是四五等贫户,一户以十口人计算。
“三人共一碗灯,通夜纺绩衣鬅鬈。八口同半间屋,煮糒椎米常不足。”穷到这地步了,一户还有八口人。
“(苏颂)在馆中时,雇得一婢。问其家何为?云住曹门外。惟……石莲。问一家几人各何为?云十口皆然,无他业。”一户十口人。
即便经过元蒙催残后的杭州,“都市的户数大略三十万,人口约一百五十万”,一户仍达到了五人(马可波罗游记)。
究竟宋朝一户平均多少口。王巨也不清楚,但通过迁徙的赤贫百姓就能看出来,这些人都穷到了极点,甚至还有亲人留在内陆,一户还超过了五口之数。
因此王巨估计宋朝一户能达到六口半人,并且这是最低的。
也就是现在宋朝包括南方三路,以及生蕃与逃户隐户,人口最少在一亿三千万以上,如果往多里估,可能接近一亿五千万之巨!
“越惠民。人口膨胀起来就越厉害,特别是福建路,自从大幅度地将赤贫百姓迁徙走了,再加上贸易的拉动,往往一个四等户也能生养五六个子女。想想真让人艳羡啊,陛下,臣不愁衣食,但至今就这么几个子女……”
赵顼也乐了。
别看王巨生下几个孩子个个成活了,但比起这方面,王巨还真不如赵顼。
其他大臣同样嘿然。
其实这是一个好大的坑哦……
“不过还好。臣侥幸从彼岸带来了几种杂粮,虽然因为臣去了彼岸,导致几十万军民牺牲,以至臣常常被恶梦惊醒。不过有了这几种杂粮,也勉强算是将功折罪了吧。”
这是功,得表,得自夸。
否则以后就会让人埋汰了。
不过王巨表得十分含蓄。
“如果不是兼并,以我朝对农田水利的重视,再加上杂粮。以及新开拓的疆域,最少能容纳三千万户。其实这也是不朽的功勋了,天宝年间,唐朝最巅峰时,那么大的疆域,才容纳了多少户百姓。但有了兼并,情况恐怕就不那么乐观了。”
“不要指望彼岸,”王巨又重重地说了一句:“彼岸百姓口数越多,以这些商贾越有利,但为了迁徙百姓,遇到了多方压力,尽管他们捐助了那么多钱帛。加上百姓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彼岸商贾对迁徙百姓的动力不足了。”
这也要说的。
随着彼岸百姓数量增加,朝廷的疑心越来越重。
不要疑心了,现在俺们不稀罕了。
实际不说,能迁徙多少还是多少,说了,能迁徙多少也是多少。
然而说了,性质则是截然不同。
“而且彼岸出现经济紧张的情况,不仅是捐助,为了这些捐助,商贾们便卖了许多坑矿作坊,缓解了他们经济压力。主要还是安置迁徙的百姓,我以前就说,不要迁徙太多了,可他们不听。现在一个个后悔了。诸位,你们意会我所说的意思吧,那就是以后那怕我朝人口膨胀到五千万户,彼岸商贾也没有动力,大量迁徙百姓以缓解我朝人口的压力,也没有实力安置太多的移民,前几年迁徙的数量,几乎达到了他们承受的极致!”
“彼岸没有动力迁徙,内部政策惠民,利于百姓繁衍,人口膨胀起来会更快,如果没有兼并,我朝能容纳三千万户,还有大量时间缓冲。关健还有兼并。陛下,臣这些政策虽在惠民,却更惠及了各个豪强权贵。他们手中财富越多,兼并越厉害。如果兼并到一定地步,尽管有杂粮,国家也会出现危机了。”
“还有一个证明,诡名挟佃(宋朝官户是免两税的,但非官户豪强为了避税,于是将田土转到佃农名下,真佃农变成假主户,既减少了客户数,虚涨了主户数,导致‘诡名寄产,诡名挟佃,逃亡死绝,官司催科,责辨户长,破家竭产,不足以偿,遂致差役之时,多方避免,有力者举产业以隐寄,无力者絮妻子而遁逃,有经一二年尚不能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