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脸色铁青,她虽然草包,但也不是一点儿人话都听不懂。裴氏这明里暗里都在说她不合规矩,郑氏如何忍得下去?
“你婆婆都没说我什么,你倒是充起主母来了。”郑氏冷哼一声:“我要是没记错。西府里掌事儿的,是你二嫂子吧?”
段氏身体不好,便不怎么理事了,西府内宅诸事。确实是贺氏在掌管着。
但贺氏尊重段氏,大事小情的也多半会请示了段氏之后,才做决定。
且贺氏和两个弟媳相处的也并不差,攸关阖府之事,贺氏也会询问裴氏和顾氏的意见。
掌事儿的虽然是贺氏,但裴氏也不是半点儿内宅之事都不涉猎。
郑氏这话明显有看轻她,觉得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甚至有在暗暗讽刺她越俎代庖的意思。
裴氏倒也不恼,仍旧笑着一张脸回郑氏道:“是二嫂掌着府呢。可最近八月的婚期定了,时间紧迫着,二嫂可不得攒着劲儿给八月备嫁妆吗?母亲身体不好,府里的事儿侄媳妇儿也能暂时管一管。”
郑氏本想继续对裴氏发难,听裴氏提到邬八月。郑氏却是将目光放到了邬八月的脸上。
邬八月沉静地坐在段氏身边,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一览无遗。
郑氏越发愤恨。
不管是金氏同她说的,还是她自己认为的,郑氏都笃定,邬八月能有现在这大好姻缘,那都是托了邬陵桐的福气。
要不是邬陵桐在皇上面前提她,她能得嫁京畿卫统领吗?
高将军的职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
可这邬八月倒好。非但不感恩,这会儿也在她面前装相了。
郑氏对裴氏道:“你管便你管,只是,我还轮不着你来管。”
裴氏正要接话,郑氏却不停顿地望向了邬八月道:“八月倒是瞧着越发沉静了,从进屋到现在。除了请了句安,却是什么都没说。打你从漠北回来伯祖母还没见过你的面儿呢,该不会是宫里发生的事,把你给吓傻了?也对,勾|引皇子这种事情被人拆穿举发。多少有些……”
郑氏话说得很顺,似乎将心里憋着的一股气全都发在了邬八月的身上,仿佛逮住了邬八月的一个把柄就能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邬八月却不等她说完便起身打断她道:“伯祖母请慎言,伯祖母没有亲眼见到我勾|引皇子,就不要用笃定的口气说这样莫须有的事。”
郑氏笑了声:“莫须有?太后娘娘都发了话了,你还觉得自己无辜?那岂不是说太后娘娘犯了错?”
邬八月顶不喜欢听人提起姜太后,尤其郑氏还一副“太后说你勾|引了你便是勾|引了”的态度,脸色也拉了下来。
“大嫂。”
一直半躺坐在软榻上的段氏缓缓开口了。
段氏道:“八月无不无辜,那都是我西府的事情。当初大嫂那般对八月,如今,也没那个资格在我面前说八月的不是。”
郑氏倒吸一口冷气,怒瞪着段氏。
段氏眉眼清淡地望着她:“你管你的孙女就好,我的孙女如何,你管不着。”
裴氏站在一边,心里只觉痛快。
说到“管孙女”,可不得想到小金氏早产,是她安插在邬居清身边的田姨娘生的庶女邬陵柳做下的好事?
裴氏哈哈笑了两声,像是在缓解郑氏的尴尬,但往深里想,却是在嘲讽郑氏。
裴氏道:“母亲说的是呢,咱们也是分了府的,自家管自家的姑娘,大伯母想必手也没那么长,能管到咱们府上来。”
郑氏心里气愤难平,可她嘴皮子也不算太利索,一时之间却是找不到话来反驳裴氏。
郑氏气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翻了个白眼,直颠颠地就佯装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