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芮!”随着一声暴戾的怒吼,室内灯光通明。
欣芮面无惧色,推下墨镜,倒卧在沙发上,惬意的踩了两个脚印,“有事?”
牛皮档案袋砸中她的眉骨,欣芮含着怒气端坐起来。
主位的男子面露凶色,盯着沙发上斑驳的污迹,忍住掐死对面那个女汉子的冲动,想着背后悬挂的克己复礼四个大字,平复呼吸。
欣芮随手把杯盏中的水一饮而尽,顺带洋洋洒洒的滴落在沙发,衣服以及档案袋上。
她起身,拉开三层灰色的幕布窗帘,光影直射而来。
高耸的眉骨,落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眉头因阳光刺眼而轻轻皱起,他的眼神直直地射向欣芮。
欣芮面无表情,带上墨镜,径直离开。
门吱嘎一声打开,冷峻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无视他的只字片语,欣芮直接回家。
开着电视,老太太侧歪着的头一点一点,钟摆一样,欣芮把护颈枕头垫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光怪陆离。
老太太睡眼惺忪,看着身侧的欣芮,一脸疑问,“下午去哪了?晚上不用跟朋友一起吃饭吗?”
欣芮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去见望潮,他比较忙,没时间。”
“再忙,也得吃饭啊!家里的大事小情,哪样不靠着他?真真是可惜了的!”
“姥姥,你是不是甄嬛传看多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歹也是个念想。”老太太嘟起嘴来,开始卖萌。
“我看着他吃饭行吗,完成您的宏伟大愿。他要是不吃,我往死里灌!”
老太太一脸惊恐,“你可别乱来啊!人家望潮可是个好孩子!”
欣芮回屋把一身掉色的地摊货给换了下来,想起白沙发上黑色的印迹,一脸解气。
临出门之前老太太又拿出瓶瓶罐罐,塞到欣芮手里,“这都是给望潮的,你别偷吃!”
“都给他了,还有我的份儿吗?”欣芮想往屋里寻摸点吃的再走。
“滚滚滚,赶紧出去,都给你留着呢!”老太太一把把欣芮轰出门外。
松松垮垮的长发顺着纯白的裙摆被夜色拂开,双手拎满了瓶瓶罐罐,满幅诡异的画面,充斥在望潮的眼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望潮瞧了一眼,嘴角下垂,傲气倔强又无辜的欣芮一眼,“稍等。”
欣芮轻车熟路,坐在焕然一新的白色长沙发上翻阅书籍。
时光在此刻静止,没有人愿意打破这片刻的安详。
如果没有望潮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只怕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气氛莫不是岁月静好?
“走吧。”望潮码好文件,拿起外套随意搭在手上,永远落后欣芮半步。
员工们整齐的对着望潮低头鞠躬,控制着好奇的目光,故作镇定的望着男人像随从一样的跟在欣芮的后面,暗自揣测着她的身份。
“家里吃饭还是外边?”望潮侧身询问。
“外边吧,你都累了一天了。”欣芮低头柔声应着。
望潮垂首,不经意间注视着十字交叉的黑色暗纹的鞋面,裹着白皙圆润的脚趾,只是右脚上凹凸不平的疤痕和纵横交错的枯树纹身融为一体,让他眉头紧蹙。他担心鞋底过于轻薄,“鞋子不合脚,等下。”
欣芮拽着他的胳膊,又漠然松手,“好久没跟你一起走走了。”
望潮侧身引路,脑中反复重现胳膊上的触感。
虽然是盛夏,临江的风还是带着些许的清凉,幕光皑皑,只有老态龙钟的苍梧屹立在一座座高楼大厦中间,遗世而独立。
似乎每个城市,每个故事,每段爱情都该有个音乐广场的存在,在此不远处,一片欢呼和有节奏的音乐声,原来又是有人求婚了。
“欣芮?到了。”望潮打断了她的思绪。
门口的招牌显得小而精致,是一朵兰花的形状,上面用簪花小楷印着“蛰居”二字。
蓝花布一挑,欣芮步入大厅,一副印着《踏歌图》的屏风孑然孤立,她暗叹了一下主人的品味。
望潮走向靠窗的位置,为她拉开座椅。
欣芮望向窗外,泪流满面的姑娘同求婚的男人紧紧相拥,她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
“虽然你最近喜欢吃素,但是也不能一点荤腥都不沾,吃些鱼虾来补充蛋白质,这家主厨做的本帮菜味道纯正。”望潮事无巨细,小心翼翼的有些卑微。
欣芮喝了口大麦茶,露出饱满的额头,“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望潮用烫好的毛巾揩净手指,“那么,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欣芮一眼想望到他的心里,但被他眼中的隔膜抵挡的干干净净。
他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发型,永远是刺立的寸头,眉骨高高凸起,因着近几年心思愈发深沉,眉毛和眼睛的间距越来越小,凹陷的桃花眼嵌在其中,褐黄色的瞳孔迷乱人心,永远一副深不见底的模样。
欣芮婴儿肥的时候他就已经棱角分明,高耸的鼻梁骨显得他愈发生人勿进,不知道他祖上是否有欧洲人的血统,除了头发的颜色,赫然就是一个地道的老外。
“看够了吗?”望潮眉眼上挑,打趣欣芮。
欣芮瘪起嘴,“你长的真好!”
束起马尾,气质典雅,一派纯真的老板娘亲自上菜。
红亮剔透的白灼虾,清香扑鼻的清蒸鲫鱼,鲜嫩可口的白菜蒸卷,还有甜浓鲜香的醪糟蛋,上面撒上几粒枸杞,色泽分明,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