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顺着牧浅衣的手望去,注意到坐在小舟上的曾静宸,他淡淡的喝了一口茶,抿嘴一笑,朝着牧浅衣问道,“浅衣姑娘,你觉得曾姑娘如何?”
“不喜欢。”牧浅衣晃晃头,淡漠的回答,“她是一个我看不透的人。”
楚忘咋舌,牧浅衣在与人为友方面如此武断。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站起来,淡淡的说道,“浅衣姑娘,我们在洛城等风来吧,泗水巫蛟龙的尸骸想必我们也能瞅上一瞅,你也不白来洛城这一趟。”
“泗水巫蛟的尸骸?”牧浅衣翻了一个白眼,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
她盯着楚忘的双眼,没有说话。
楚忘明白对方的意思,干笑一两声。
......
与此同时,一座冰窖之中.
洪乐阳压着结痂的伤口,脸色阴沉的站在庞大的骨架前面,一个巨大的窟窿正对着他,窟窿之中包裹着一只干瘪溃烂的眼球,瞳孔里隐约的残留着数十块铁灰色的剑片。
二三十位背负着弩箭的蛛网杀手披着墨绿色的大氅,笔直的站在洪乐阳的背后,面对着刺鼻的臭味,他们面不改色。
吴玄航大步的走入,瞅着洪乐阳的背影,他犹豫了一下,而后快速的向对方走去。
“属下见过九千岁。”
“玄航,丐帮的事做的不错。”洪乐阳冷眼看着泗水巫蛟的尸骸,嘶哑的说道,“没辜负我将你带回洛城的期望。”
“全仰仗易廷尉的...”
“你能看透朝廷的荒唐事,也是难得。”洪乐阳抬起手,打断吴玄航的话,接着话锋一转的问道,“城中近日的传言,你可是听说过了?”
吴玄航点点头,关于雪瑶阁这个江湖组织,他以前还未曾听说。
“陛下对淮阳之事很是失望,对于陛下而言,泗水巫蛟的兽元意味着几百年的寿命。”洪乐阳双眼一眯,往前大踏了一步,仰头凝视着泗水巫蛟的尸体,低沉的继续说道,“我没想到呀,此泗水巫蛟早已被人重创,否则以你们几人之力未必杀得了它。”
“赵前辈...”吴玄航说了一句后,语气顿了顿,改口说道,“赵祁实力不俗,斩杀泗水巫蛟全仰仗于他,还有那位持双刀的神秘人。”
“哼,赵老头儿的实力,我还是清楚的。他竟然没有夺得泗水巫蛟的兽元,倒是让我感到奇怪。”洪乐阳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三枚泗水巫蛟的兽元,你竟也没夺得一枚。”
“九千岁大人,赵祁从中阻拦...”吴玄航神情苦涩,终究是他处世经验不足,没料到北赵癫愿意出手还算计了他,“还有天下会,王彦还被赵祁杀了。”
“天下会王彦,那个书童。”洪乐阳释怀的笑了,想当年他作为一名天幽刺客的时候,王彦还只是江乐贤身边的一个书童,没有人会料到曾经的一个书童,也有借势叱咤江湖的时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说得也不无道理。
“九千岁,北赵癫和天下会的江乐贤有恩怨嘛?”吴玄航迟疑中,小声的问道。
“没有,不过林冀遥和江乐贤有些恩怨。”洪乐阳笑了起来,昔年林冀遥赶赴沙场的时候,其怀有身孕的妻子留在万剑崖,出关后的江乐贤听得林冀遥有退八大门派的气势,于是携剑去了万剑崖,谁曾想一个儒生剑客会对一个妇人动了情,也算是荒唐。
“什么恩怨?”吴玄航低声的问道,“属下也算半个江湖人,可从未听说过他们两人还有恩怨。”
“你知道江乐贤那老匹夫为何孑然一身嘛?”洪乐阳怪笑一声,紧接着说道,“说正事吧。”
吴玄航兴趣正浓,听得洪乐阳后面一句话,他顿时觉得索然无趣。
“陛下对城中的传言还不知,可此事早晚都会传入陛下的耳中。”洪乐阳嘶哑的低沉说道。
吴玄航蹙眉,本以为关内侯几人之事处理完以后,他可以缓一口气,哪曾想城中有传出了关乎泗水巫蛟的传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泗水巫蛟出现再淮阳以后,他的仕途似乎就变得异常坎坷起来。
“关乎江湖诸事,我们蛛网的人要比易廷尉了解。散布谣言的人是一个机智之辈,将此事和丐帮鹰派折割之事联系在了一起,算是给了陛下大动肝火的好理由。”吴玄航低笑了一声,若仅仅只是关乎泗水巫蛟,高坐王位的帝王不惜调动大晋所有的精锐去调查,恐怕会成为一些士大夫和文人墨客的笑柄,可要是和鹰派折割等事联系在了一起,便给了帝王一个大动肝火的缘由。
此非为己,而是为了大晋的百姓!好一个算计呀,洪乐阳眯着眼睛,淡漠的笑着。
“我...”吴玄航瞥了一眼洪乐阳的伤口,对方腹部上有一道伤疤,这是北赵癫所致,而对方右腰处结痂的伤口则是两名神秘刺客留下。
“你不想掺和此事?”洪乐阳嘶哑的问道。
吴玄航点点头,握着剑道,“由不了自己。”
洪乐阳笑了笑,扭头瞅了一下吴玄航。
“九千岁的伤还未痊愈嘛?”吴玄航看着洪乐阳压着伤口的手,不由问道。
“bǐ shǒu上有千机散,伤口愈合后残留在体内的毒会再次爆发,新长出的肉会一点点的溃烂,如千虫撕咬一般。”洪乐阳摇摇头,语气瞬间疲惫下去,“此毒目前还没有解药,中千机散毒者,纵使侥幸没死,也会活在巨大的痛楚之中。”
吴玄航打了一个寒噤,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洪乐阳的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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