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慢慢走至柴房,将门虚掩上,缓缓地嘘了口气。
两日的不休整让他异常的疲惫,他闭上眼睛,趴在柴禾边上休憩一会儿。
嘎吱.....呲——
呲——
...........
许久后,他模模糊糊中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半睁开眼,瞅见一双脚慢慢的向自己渡来。
他猛地睁开眼,抬头看向来者。
“你脸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好?”
站在楚忘对面的是一个声姿高畅,眉目疏朗的中年男子,长相颇为的俊秀。他背负着右手,看着楚忘问道。
楚忘回忆片刻,想起此人名为‘灵歌’,乃是赶尸一派的副宗主,在教中颇有威望,于江湖里也是一个十分有名气的人。
塞北七怪的马秀才对此人非常有好感,半月前曾试图暗中联络对方,探查苏圆圆五人的下路,可被百里雁一口否决了。
“见过灵歌师叔,弟子...近日偶感风寒......”
楚忘嗓音无比嘶哑的回答,胸口剧烈的起伏。
“哦,难怪声音如此沙哑。”他露出温煦的笑容,背负的右手捏着一枚银针,只待靠近楚忘就封住起哑穴。
楚忘低头之时,余光,见对方慢慢的朝着自己而来,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低声问道,“敢问灵歌可是有事?”
“来这柴房会有什么事,不过是随处瞧瞧罢了。”灵歌淡然的回答,在离楚忘三步之距之时,他右手猛然握牢银针,正准备动手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他双眼微微的一眯,右手缩回袖口之中,十分平和的伸出,轻轻的拍了拍楚忘的肩膀,“门中要是事杂而多,你也可向宋处事说明缘由,少做一些事,注意照顾自己。”
“多谢灵歌师叔照拂.....”
楚忘受宠若惊的低头回答,胸口更加的起伏不定,显得尤为的激动。
“嗯.”
灵歌背负着双手,缓缓地转身。
楚忘盯着灵歌的右手,莫名的从灵歌身上感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呵呵,不知为何,我今日见你像是面对一个故人一般。”灵歌脚步一顿,头微偏向着楚忘说道。
“弟子只是一个负责杂役的弟子,我....”
“我随口说的而已。”灵歌不等楚忘说完,抬起脚向前走去。
“弟子见过灵歌师叔。”
当灵歌一步踏出柴房之时,正好撞见走入的六个弟子。那六个弟子被吓了大跳,赶紧躬身行礼。
灵歌笑着冲六人点了一下头,让众人如浴春风一般。
“灵歌.....”
楚忘按着胸口,怀中的麒麟兽元逐渐恢复了平静,他起伏的胸口也是在此时缓和下去,“饲养者嘛?”
他低喃一声,眼神无比疑惑,据他从百里雁嘴里而知,灵歌乃是一个黄庭境的武者,在实力上同那日在赤沙谷遇见的女子相当,可麒麟兽元竟然没有直接从他怀中跃出。
待灵歌走远,门口的六人赶紧向着楚忘走去。
“苏师弟,你杵在那儿干什么?”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大步向着楚忘走去,咧嘴笑着道,“你小子到底是吃了什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咳咳....不知呀.....”
楚忘捂嘴干咳了几声,晃了晃头,“章大哥,我想回房休息一会儿。”
那皮肤黝黑的大汉扭头看向身后的五人,迟疑中点了点头,“去吧,你的事情,师兄们一起做了就是。”
“多谢师兄。”楚忘向着几人一揖,躬着身子走出柴房,他疑惑之中,骤然运转阴阳生死符咒的内功心法,怀中的麒麟兽元旋即抖动起来,他抬起手一把按住,勾起嘴角。
如此看来,灵歌的确和饲养者有关。
这阴阳生死符咒的内功心法,他一直猜测和气血有关,运转内功心法之时,能够在骤然间促进仓吉·华烨那滴精血快速的在体内融合。
倘若饲养者没有运转真气和内力,气息平稳间,倒也看不出什么。
楚忘眉宇拧成一线,没有想到潜入短短数日就收获如此之多,不过灵歌临走之时的那句话又让他警惕不已。
他大步向前,于远处的墙侧站在一个冲他挥手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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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嘛?”
“不,我习惯了喝水。”
“酒越喝越暖,水愈喝愈寒,你在想什么?”
“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杀了他,可现在的我却越发的质疑自己过去的誓言。”
“光瑶,他毕竟是你的师弟,杀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劝服自己去杀一个人才难。纵使你说服了自己,可人死后,你未必不会后悔。”
两人站在几株乏黄的盐木边上,面对着大漠中的浅浅湖泊。
“我和他是宿敌,在两百多年前,他祖先手上沾满了我族人的血。”光瑶盯着湖泊中的倒影,沙哑的说,“我小时候听人说你倘若暂时报不了仇,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我持剑三十七载,不过只是为了恨而已。”
“当上这个宗主也是?”老头儿问。
“宗主之位是你让我接手的,我本意是杀他。”光瑶晃晃头,有些疲惫的将头靠在盐木之上,“待处理完此事,我会离开大漠去别的地方。”
“不杀他了?”老头儿讶然一笑。
光瑶陷入沉默,脑海中浮现出灵歌冲着自己微笑的模样。
一识三十七年,对方也向他笑了三十七年。
她的恨就像是击打在棉絮之上一般,越是恨越是觉得无力。
“你不用带着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