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悄无声息的死在大漠明月下,便是再也无法触摸到自己所珍惜之物。
无论是苟且的继续活下去,还是悄无声息的死在大漠里,对于楚忘而言都是需要巨大的勇气。
楚忘深吸了口气,握着匕首逐渐搁在自己的咽喉处,浅浅的割除一道浅浅的伤痕。
哒哒——
当他陷入巨大的挣扎之时,一群活死者慢慢的向他走来,更有一个活死者踢到了他的大腿。
他一怔,抬头看向那个踢到他大腿的活死者,在饥饿感之下,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在当那个活死者即将跨过楚忘之时,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那个活死者被绊倒,摔了一个狗吃屎,他拧头看向楚忘,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其余活死者没有停下,继续漫无目的前进。
楚忘闭上眼睛,握着匕首的力度愈来愈大,手背处血管一根根的鼓起。
他无比的饥饿,又无比的厌恶这种荒唐而恶心的感觉。
绊倒的活死者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不断笨拙的抖动着腿,愈加的咆哮起来。
楚忘默默的听着,咽喉处的刺痛感让他无时无刻保持着清醒。
双眼灰蒙蒙的活死者终于向着楚忘扑去。
伴随着一股恶臭感不断的逼近,楚忘握着匕首的手臂越加的颤抖。
噗——
当活死者即将咬向楚忘的喉管时,他终于睁开了双眼,一刀割裂开对方的脸颊。
血液一滴滴的掉落在他的脸上,哪怕被刀锋割裂脸颊的活死者依旧凶猛无比,伴随着咆哮,不断向着楚忘的咽喉咬去。
楚忘睁开了眼睛,也疯了般咆哮起来,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彻底底的爆发。他握着匕首,一刀一刀的刺入活死者的体内,滚烫的血液溅了他一脸。
活死者被楚忘压在了身下,伸向楚忘的双手被硬生生的削去了八根,喉管也被切断,胸腔处更是出现了几道狭长的伤口。
殷红的血从活死者的胸口漫出,他四肢更加的僵硬,弓着背脊,张开了大嘴。
一头体表满是猩红粘液的尸蛊从活死者的嘴里爬出,身体臃肿无比。
它吃得太饱了,假如没有觉察到死亡感,它决定不会放弃这一具寄生体。
随着它刚一露头,便是拼命的向着楚忘而去。
楚忘两指直接夹住,直接捏爆尸蛊的身体。
与此同时,它的两根手指也被尸蛊的节肢割出两道狭长的伤口。
活死者的尸体软绵绵下去,静静的躺在血泊中。
楚忘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失神的凝视着身侧的尸体。
粘稠的血从他脸颊处缓缓地滑落,他抬手用力的一抹,将血擦去。
咕噜....咕噜.....
他的肚子再次响了起来,在饥饿感下,他喉结滚动,吞咽着口水。
“我...我...”
楚忘单手按住尸体胸口处的窟窿,喃喃自语。片刻后,他颤抖的握着匕首,将刀锋对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嗬——
他粗重的呼吸起来,想要活下去,可又无法鼓起勇气顺从内心的渴望。
“我是人呀.....”
他啜泣起来,趴在尸体的胸口上,想要去听对方的心跳声。
一片死静,楚忘浑身颤抖着,如今的他必须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长久的煎熬中,楚忘终于是握着匕首,沿着伤口的罅隙从尸体上割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他闭上眼睛,抖动的抓着血肉,闭眼的刹那,张开了嘴巴,将肉丢入嘴里,一口咽下。
楚忘倒在地上,看向天空,眼角滑下泪水。
生而为人,他也没有过多的抉择的机会。
——半月以后·北凉·瀚河浅滩——
漫漫的草原上,双眼无神的活死者稀松的散落在各处。
他们正在从雁门关处,向着北凉各处前进。
此时,极远的一处草坎上,赵老头儿背负着双手,忧心忡忡的望着雁门关的方向。
在半月多前,他见北凉士卒大举进攻雁门关,还以为全是北凉人的阴谋,可当他瞥见冲锋不久后就溃不成军的北凉铁骑后,心里涌起了疑惑。
如果雁门关的惨状真是北凉的陷害,冲杀的士卒绝不会丢盔弃甲。
他靠着强大的实力杀出重围,跑入北凉,想要解决心中的疑惑。
让他最不解的是那些四肢僵硬的人无论如何都杀不死。
这简直就是魔鬼的力量。
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又是发现许多被活死者撕咬的人,也会逐渐的丧失理智,最后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魔鬼。
北凉国境内,大部分都是游牧人员,他们压根儿没有办法阻止长驱直入的活死者。
如今,大部分的牧民都在向北凉唯一的都城青阳而去,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嘿,老家伙吃点东西吧。”
一个披盔带甲的北凉男子走向赵老头儿,将手里的馕丢了过去。
赵老头儿随手接住,一口咬下。
两人在半月前还抱有浓浓的敌意,大晋和北凉人是世仇。
赵老头儿在途中忍不住的帮助了一个部落,假如没有他的出手,整个部落的人将全部变成活死者。
随着部落的星宿师,他们找到了撤退的大军。
面对着一个大晋人,这位北凉的将军原先抱有杀意,可听到部落星宿师的话后,他对赵老头儿改变了看法。
“这是上天对你们北凉人的惩罚。”赵老头儿冷哼了一声,嘶哑的说道:“你们不该侵略我们大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