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巽盯着白骁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同眼前这个白衣剑客相处近乎十载,可却从来不知道对方拥有一颗麒麟兽元。
麒麟兽元牵涉甚广,而关于白骁的身份,他其实也不太清楚。
约莫十年前,他在广欢楼恰巧遇见了白骁,从此成为挚友。
“白骁,侠盟不该因为一个人的意志而分裂。”
白骁脚步一顿,歪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江巽,淡漠的回答,“这也是部分人的选择,有些人不该有机会。”
说完此话,白骁大步向前。
——两月以后·北凉境内·大风天——
四个骑马的年轻人弯腰敏捷的捡起地上的大雕后,又快速的向着前边儿策马跑去。
他们在临时安扎的营帐处翻身下马,露过楚忘身侧之时,感激的按着自己的胸口行了一礼。
楚忘没有去理会几人,十指用力的按着埙孔,静默的看向远处的落日。
四个年轻人也不敢打扰,恭敬的绕开。
埙声骤停,楚忘头顶上方的飞虫逐渐散开。
通过这些时日的练习,唐门的《百毒埙谱》倒是被他掌握了七七八八。
他站了起来,伸展了懒腰,按照这个部落的赶路进程,大概还有六七日就可抵达青阳。
在八日前,他救下这个部落后,一个老者告诉他,这附近已然没有其他的幸存者,他在斟酌许久后,没有再向四周搜救其他的牧民,而是护送着这一支牧民队伍赶向青阳。
楚忘瞥见,在营帐的外围处散落着十余名握着弓箭的射手。
天色渐晚,一个脖颈处有道狭长上吧的老者向着楚忘慢慢走了过来。
“恩公,晚风大,你进去休息吧。”
“白仓,我就在外面休息。”
楚忘摇了摇头,扫视一眼四周累得够呛的妇孺孩童,不由轻声开口道:“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上吧,我会站在外边儿替他们巡逻。”
白仓露出感激之情,假使楚忘在八日前没有出手相助,他们整个部落的人都已经死去了。
他没有料到在北凉境内救他们的会是一个大晋人,更是没想过这天底下会有此般宛如神祗的大人物。
“追上赶往青阳的军队,大概需要多久?”楚忘摸了摸怀里的“干粮”,忽然的问道。
白仓皱着眉头,他们部落没有及时抵达瀚河浅滩,想要赶上军队恐怕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若是抛下孩子、老人妇孺倒是有可能。
可这些人,他们无法舍弃。
“恩公,实不相瞒,依我们的速度恐怕赶不上,他们可能已经到青阳了。唉,到了青阳后又是麻烦事。”
白仓的手颤抖起来,环视了一眼部落的妇孺孩子,露出痛苦的眼神。
“你为什么这样说?”楚忘疑惑的看着白仓。
白仓欲言又止,在楚忘的注视下,重重的叹气道:“恩公,我们北凉和你们大晋一直在打仗,前线的士兵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粮食了,我们现在全部都赶往青阳,那儿又怎会有足够多的粮食?
我们北凉不同于你们大晋,哪怕我们北凉不和你们大晋发生战乱,各大部落之间也常年互相杀伐。
昨年,你杀了我孩子,抢了我女人;明年,我就杀了你女人,抢你女儿。
我们北凉人一直都是如此。”
楚忘微微的眯眯眼睛,低沉道:“你们北凉人当真是心狠,对付自家人也是如此的毫不留情。”
“心狠?公子难道不明白嘛?你们大晋江南光是一个郡县的收成就可以换我们北凉几个大部落的牛羊,北凉不同于你们大晋的疆土,这儿贫瘠,我们只能种种青稞,赶赶牛羊。
所得的粮食一旦养不活增长的人口了,各大部落之间就相互攻伐,相互抢掠。这人死了,粮食也就够了。
其实我们北凉未曾想过侵略你们大晋,你们兵强马壮,几个大部落之间又不团结,我们拿什么和你们斗?
可你们大晋的始皇帝太贪心了,七次征伐中杀了我们北凉近六成的人口。
面对你们北凉的侵略,几个大部落不得不团结,修建了青阳,推选出了共同的大君。”
白仓偷偷的看了一眼楚忘,如若不是看在楚忘救了他们整个部落的人,他断然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
楚忘闻言后,心情颇重。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他拿捏不准。
“你以前是一个士兵。”楚忘看着白仓脖颈上的伤口。
楚忘的问话让白仓猛然响起沉重的往事。
他是一个屁的士兵。
三十几年前,他就是部落里的一个小萨满,跟着老萨满成天的蹲坐在星空下,数着小星星。
老萨满数糊涂了就会同他谈及其他部落的星宿师,而后喃喃自语,萨满是不能结婚的,星宿师也是。
要是成天在星空下发呆也是一件惬意事。
可月有圆缺,他们北凉的士兵在前线失利,大晋的士卒在林冀遥的带领下开始侵占他们北凉。
他记得老萨满被大晋的铁骑从帐篷内拖出来,踉踉跄跄的还未站稳,另外一个从后边赶来的士兵就是提刀砍下了老萨满的脑袋,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往前没走几步就栽倒了。
白仓脖子上的伤口也是三十几年前留下的刀伤,至于怎么活下来的,他也不清楚。
这是致命的伤。
他醒来以后望了大半个月的星空,而后成为了部落重唯一的萨满,带着二三十人一路流浪。
三十几年了,他看着这个小部落发展到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