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铁蛋等人看到老爷子挺乐意拍照的,纷纷表示要拍照,“爱国,照相师傅明天几点过来啊?”
向阳村这些年发展起来了,家家户户有粮有钱,没几户人家缺那点拍照的钱。
徐广田看着大家伙的注意力转移到盛爱国身上,悄悄地松口气。
他喜欢热闹,但是很不喜欢小辈们用看易碎品的眼神看着他,他又不是泥捏的泥人,让人碰一下就碎了。
盛夏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老爷子,捕捉到老爷子松一口气的表情,一时间好笑又无奈,老小孩啊老小孩,真是让她没办法。
甭管怎么说,徐广田松口让儿子搬过来就近照顾他,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徐铁蛋等人不敢再逼着老爷子,他们这次是借了盛夏的名头才能让老爹松口,再得寸进尺,只怕老爷子又要赶人了。
在一片热闹讨论声中,徐广田朝盛夏招了招手:“夏丫头,你月娥婶子煮的鸡蛋,你往眼睛上滚一滚。明天拍照啦,眼睛肿肿的,拍出来不好看。”
盛夏嗔怒地跺了跺脚:“我这是谁害的?”
盛夏被倒在地上起不来的老爷子吓坏了,徐广田被这小姑娘的哭功吓到了,可不敢再惹她哭,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到了第二天,盛爱国直接把照相师傅往徐广田家这边送过来,他们家位置本就比较偏,送到这里更好,更适合拍照。
徐铁蛋天没亮就被徐广田叫起来帮他捯饬,翻箱倒柜地翻出盛夏给他做的那些簇新衣裳,选了一件又一件,费了不少时间才选好了。
徐铁蛋帮老爷子刮了杂乱的胡子,又换上了他最满意的一套中山装,回头看到那笼箱里的衣服。
直到现在,徐铁蛋才知道盛夏给他老爹做了十几身衣服,那针脚非常细密,一看就知道盛夏花了大力气做出来的。
“爹啊,这些衣服全是夏夏给你做的?你咋不穿呐?”
徐广田想也没想地说道:“我要留着穿给你妈看。”
徐铁蛋的眼泪差点又掉了,老爹舍不得穿是想留着当寿衣,到了地下再穿给他没了很多年的亲妈看。
他抽了抽鼻子:“爹,要是让夏夏看到你不穿她做的衣服,你猜她会不会跟你闹脾气啊?”
徐广田虎着脸威胁道:“你敢说出去,老子打断你的腿!”
老爷子现如今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他连换衣服都得靠人帮忙,哪里还能有能力把徐铁蛋的腿打断呢?
但徐铁蛋听着老高兴了,老爷子的骂声听起来中气很足,他不怕出糗,老爹要揍就乖乖站着不动让他揍到出气。
“突突突~”
门口传来拖拉机的动静,徐广田催促道:“你咋动作这么慢?要是你妈在,早给我穿好了。”
徐铁蛋嘿嘿地赔着笑脸,他倒是想快点,您老人家配合才成啊。
在照相师傅的指导下,徐广田稳稳当当地坐在第一排的中央位置,右手边是盛夏,徐铁蛋、徐铁柱、盛利等人按照年龄大小或坐或站,很快就摆好了姿势。
随着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一幅幅美好的画面瞬间定格,保存住美好记忆。
盛夏和徐广田照了一张亲密祖孙照,她紧紧地抱住老爷子的胳膊,一老一小对着镜头笑得很开怀很好看。
老爷子成了所有人争相合照的对象,尤其是徐铁蛋更是仗着他是大儿子,在盛夏之后就跟老爷子拍了照。
盛爱国和刘小花也跟着老爷子一起照了相,等这一轮结束了,盛利一家同徐广田再照一次,徐铁蛋一家又跟老爷子照一次……
徐广田连续拍了好多张,他难得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不管是跟谁一起照相,老爷子都笑得很高兴。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他知道跟小辈们照相的机会不多了,一一满足了儿孙们的意愿。
徐广田一再地嘱咐盛爱国要多洗几张回来,他是想着等他走了,让儿孙们烧给他和老婆子,让老婆子看看她的儿孙们。
西南边界的大小冲突不断,盛爱国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就准备回部队,这次他要将刘小花一道带过去。
盛夏在向阳村待的时间不短了,纵然她再牵挂徐广田,她也必须得走了。
恰好,黎韶华老师此时正在西南那边采风,盛夏倒是可以和兄嫂一道去西南,有机会的话还能跟贺建军见上一面。
离开这天,盛夏在徐广田的屋里待了很久,那些嘱咐的话翻来覆去地说,恨不得有个分身留下来亲自照顾老爷子。
徐广田好脾气地听着,半点没生气,让他大儿子徐铁蛋看得啧啧称奇,私底下跟徐铁柱吐槽。
“铁柱,你是不知道啊,我爹在夏夏跟前有多听话,就跟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的。”
徐铁柱无语地瞪了眼不着调的堂哥:“你咋说话呢?让老叔听到了又得骂你。”
“嘿嘿,我巴不得老爹揍我,可惜他现在都不揍了。”徐铁蛋一脸怀念地说道,惹得徐铁柱直翻白眼。
徐铁蛋只是在嘴上吐槽,等盛夏出来他劝道:“夏夏,我们这么多人守着你广田爷呢,你别担心啊。”
就这样,盛夏带着牵挂离开了向阳村,跟随着盛爱国夫妻俩搭上了去西南的火车。
盛夏没能送兄嫂到最后,她提前了一天下车,去往黎韶华所在的地方。
走在西南某个小镇的石板路上,盛夏目露好奇地打量着这古老又充满神秘的水乡,她突然明白黎韶华为何留在这里没走。
“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