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梓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帝王谷的方向走。
或许在她心底,还是认为李南方被黑龙控制着,去帝王谷里杀人去了吧。
所以,她就选择了这个方向。
也宁愿她的猜想是真的。
可是仅仅走到路途的一半,随风飘荡而来的某种声音,就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
女人的声音。
女人的叫、床声音。
在寒风中断断续续,又无比清晰。
女人能有这样的叫声,只能是受到了男人的征伐。
是什么样的男女,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做出来不知羞耻的事情?
女人是谁?
单凭声音判断,岳梓童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可是她不敢相信。
男人是谁?
就凭刚才师母等人的表现,岳梓童心里也有了答案。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
她就像僵尸一样,挪动着脚步,迎着风雪往前走,大脑一片空白。
岳梓童的身后,是谢情伤两口子。
薛星寒凑到谢情伤的耳边,压低着声音问道:“要不要我趁现在把二愣子和傻妞揪过来,让他们做场戏?”
“做戏?”
谢情伤愣愣地看了眼自己婆娘,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闹了,等你把人带来,正戏都要结束了,你这假戏还有什么意义。”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李南方夹在中间,没法做人啊。”
“我们不眼睁睁看着,还能怎么办。你啊,前两天的时候,不还吵着闹着剁了李南方的命根子,不让他再这么祸害女人了吗,怎么现在这时候,又开始替他着想了?”
谢情伤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冷嘲热讽似的呲了薛星寒一句。
可他心里很清楚,不管薛星寒以前怎么嘴上骂、手里打李南方,实际上心里始终都是向着那个臭小子。
刀子嘴豆腐心的薛星寒,和师母一样,把李南方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如今遇上这种荒唐事情,最终的结果只能闹得李南方里外不是人。
谁家长辈,愿意看到的自家孩子没办法做人啊。
“希望,岳梓童能明白,那不是李南方,而是杨广吧。”
谢情伤叹口气,紧紧抓住了薛星寒的手。
男人总是比女人理性的。
从岳梓童出门,毫不犹豫地朝着帝王谷方向走的时候开始,谢情伤就无比明白,这件事情根本掩盖不住。
倒不如,让所有人都正面去面对。
很巧的,老头也是这样的想法。
“老头子,你刚才是故意说漏嘴的,对不对?”
怀抱龙南城的师母,将孩子紧紧裹在怀里,对着身边的老头问出这句话。
大半夜的,天这么冷,本不该带着孩子出来。
可刚刚闹出来的动静,惊醒了沉睡中的龙南城。
孩子一直哭闹个不停,师母又实在放心不下这边的情况。无奈之下,才拿棉被把龙南城包裹住,一起带了出来。
好不容易把孩子安抚住。
师母静下心来仔细一想,才意识到老头刚才的表现,相当不对劲。
依照老头的反应度,他一定是在岳梓童出门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把人打昏,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偏偏他没这么做。
反而是一副极度紧张的模样,还假装说漏了嘴,引岳梓童的怀疑。
为什么这么做?
这可是把李南方往火坑里推啊。
在师母心里,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的南方,哪怕是老头也不行。
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师母不介意让那老头子尝尝没了媳妇儿的痛苦。
老头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师母的肩膀,用他不是特别高大的身躯,尽可能挡住迎面吹来的寒风,露出一丝苦笑:“小桥,相信我。
你把南方当儿子,我也是。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咱们儿子的。
有些事情我解释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个人曾经告诉过我一件事。
千年前,杨广时而荒淫无度、时而挥斥方遒,但无论是功是过,他做出的事情总是带着一种暴戾的气息。
没有人能压制住杨广。
除了,萧后。
千年前,如果不是萧后屡次劝谏杨广,隋王朝灭亡的时间,有可能提前许多年。
到了现如今。
他又控制着李南方,和杨甜甜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我们谁也拦不住。
但是岳梓童可以。
我相信,这一遭如果处理得当,咱们的南方就不会那么快,被黑龙吞噬掉他的人性一面了。”
老头一开口,就像是讲故事那样说出来自己的理由。
师母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带着对爱人的极大信任,继续迈步前行,好生看着这件事到底该如何解决。
她和老头是最清楚李南方什么状况的。
那条黑龙无时无刻都不想着,泯灭掉李南方人性的一面,取而代之,然后肆无忌惮做它想做的事情。
老头说,今天这一遭能够强烈打击一下黑龙。
那就证明,这么做,是为了李南方好。
只要是对她的南方好,师母从来都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可是。
这样的荒唐事生,谁又想过岳梓童是个什么心情。
谁又考虑一下,这对岳阿姨来说,是不是好,公平还是不公平?
风雪夜中,岳梓童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等真正走到帝王谷的入口边缘,她的心就像是坠入冰窖里一样,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凉